秦怀景道：“咱们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不如先把少府的大人请来问问他们账册上的内容，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再说。”
秦承钧觉得秦怀景说的也对，便使唤人去把少府的章思源、李昱升两位大人请来，大皇子秦良哲开门见山的道：“这几日我在少府查运输的记录，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这些粮食每三日一送，一次要运输三千八百石的粮食，但城北的皇庄里面每次只有一千三百石的记录，这是为何？”
章思源见问的是这事有些悬着的心放下些来，：“大皇子问的原来是这事，是这样的，城北的粮仓容量较少，每次只能提供一千三百石的粮食，因此剩下的都是内廷直接在京城的市场里购买的。”
这话说的也没问题，和少府的方生也能对的上。
太子秦承钧想着如何套话：“这有些不合规定吧，不是说这些都要从皇庄里产出吗？”
章思源道：“太子说的没错，本身是这个规矩，只是后来内廷催的急，又说能够在京城里面找到合适供粮的卖家，我们算起账来，付出的成本也差不多，因此便同意内廷的太监去京城里面采购，后来像这些鸡鸭肉若有些缺口内廷的人也是去京城里面找肉铺去买的。”
大皇子秦良哲道：“既然能吃得下这么多的粮食订单，怕是个大商家吧。”
李昱升想了想道：“是三家皇商，城西的金粮、秋粮、舒恒三家。”
秦承钧又问：“这从皇商里面买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章思源道：“说到这个，日子就久了，以前也常有这种事，不过都是少府拿银子去京城里面购买再送到皇宫，后来内廷直接从少府里面批银子去买，也不走少府这一条路了，这下来，估摸着也得十年了，听说后来还有过说送去的粮食不好，换了卖家的事情。”
秦怀景道：“这也奇了，既然都十年了，就没想过再建几处仓库？”
章思源想了想道：“当时是提议这个来着，但是从各地输粮的成本与直接从京城里面购买的成本相差不大，且再造个仓库说是劳民伤财，因此干脆就从京城里购买了。”
粮食是主要的税收，每年都从各地收粮运至京城，但是粮食虽然不要钱，运粮也是要钱的，这部分也是有成本的，而且虽然宫内花钱买粮看似亏了，但是也可以在别地把本来该运到京城提供给皇宫的粮食卖到当地郡城，在那里粮价高，这样也可以直接获取了银子，填补这一部分宫里买粮的损失。
这运费合计也有讲究，有的收粮点离京城近路上花费少些，有的离得远路上花费大，这算的是平均耗用。
问为什么不都从京畿地区收，那还不是京畿地区产的粮不够京城的耗费。
秦怀景听了道：“原来如此，但只怕这些年的差价也够造一座仓库了。”
秦良哲也附和道：“虽然那皇仓确实占地广阔，想来修建也不易，但若是修来还是能省不少的事。”
从京城收购的粮食要比运来的粮食价格多上一成或者半成，这看着不多，但十年累计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章思源在大脑内飞速计算了一下：“确是如此，若说想造一处仓库也勉强够用了；这皇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殿下是打算在京城里面再建皇仓？”
太子秦承钧道：“哦，只是翻账册的时候看到每月还支出那么大一笔银两，写是购粮用的因此好奇，所以来问一问你。”
秦怀景搭道：“依我说还不如再建一个皇仓，虽然短时没有直接买粮便宜，但是这十年八年一过，这个钱也就摊平了，之后就是收粮比买粮贵了。”
太子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这个先搁置，看看之后的情况再议。”
这边三皇子几人了解了情况，那边负责监视的黑冰卫在几日后有了发现。
因为大皇子和黑冰卫暗探发现每日皇仓里面运的粮食与皇宫每日应该接受的粮食数对不上之后，黑冰卫的副首领卫开，便领着一队人马严密的监视少府和光禄司内监两处，重点是两处的大人和首领太监，因为内廷的特殊性，卫开调动了些人马，要求连光禄司出入宫门的太监也要跟踪。
黑冰卫做惯了这事，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有大鱼可捞，就看他们的耐心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一大早就看到光禄司内监首领吴高身边的徒弟吴运城领了宫牌要出宫去。
这可是重要的人物，两个黑冰卫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悄悄尾随而去。
只见吴运城出了宫便叫了一辆马车，一路朝城西而去，马车进了粮市一处粮铺的后门，一人轻功好些，悄悄地上了屋顶，另一人绕过正门，一看这家粮店，正是京城的粮店三大行，叫做秋粮的店铺。
吴运城下了马车，秋粮的东家赵钱就喜气洋洋的迎了上去：“公公好，公公怎么这日子才来，我们等了公公好几日呢。”
赵钱一边说着一边就迎吴运城进了屋，黑冰卫不愧是探查经验丰富，知道大白天的在房顶上保不齐就被周围路过的人看到了，对方一高呼不就能引来旁人说不定要惊动屋里的人，说着看到对方进了哪间屋子，捡着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落到院子里。
轻手轻脚的进了隔壁的厢房，飞身上了房梁靠近去听。
吴运城连连叹道：“晦气，晦气，被那脑子不好的人给连累了。”
赵钱听了这话吓了了一跳，这吴运城是宫里的公公，他说不好的事只怕不是小事，再说他们干着的是杀头的买卖因此赶紧细问缘由：“是何祸事？”
吴运城叹了一口气道：“有一班膳夫做宴会时搞砸了被皇帝下旨流放三千里去勿突去了，这几日司里都在处理这件事，又赶上少府结账；陛下又让三皇子来协查此事，三皇子又兴起什么新闻搞什么膳夫考核打分，这几处的事都凑在一处了可不就忙起来了。”
赵钱好奇：“勿突，可是大捷会朝的那个勿突？”
吴运城喝了一碗水道：“还有哪个勿突，正是那一个，听闻皇上要先遣官员去治理，这一去可不得带些士兵一同前去，正好这三千人当做伙夫一同去了，这些个一个一个的都要登记，核定籍贯入册，再要派遣公差给他们家人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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