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看似莽汉的契柯夫心思竟然如此周密，任务还没开始，就评估风险，未雨绸缪了。
燃油汽车载着何景太三人在共和国的大地上越野穿行，一路疾风劲掠，压低了道旁的草木。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规模中等的城市在荒芜的大地上突兀崛起，绵延的屋宇虽然在外观上多有重复，毫无个人特色，但成千上万的楼房在眼前一字排开，还是让人忍不住感慨文明的奇迹。
整座小城市都是围绕着一座巨型工厂而建。
可以想象，几多年前这里根本没有人类聚居，只不过随着703号国营工厂的开办运营，越来越多的工人家属在工厂附近搭起楼房居住，这个地方也就渐渐地从聚落变成村庄，从村庄变成小镇，从小镇变成城市。
在共和国，国营工厂的命名从来都是这么简单朴素，直接使用数字编号。
只有有资联盟境内，那些为了商业营利而开办的公司厂房，才会绞尽脑汁起一个好听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703号国营工厂犹如一座军事碉堡般屹立在城市的中央，岩菌材质的外墙高达五米，泛着冷硬如铁的光泽。在围墙后面，巨大的烟囱和散热塔冒出头来，如利剑一般直刺天际。
工厂的外墙上贴着一则冰冷的标语：军工重地，闲人勿入。
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把守，虽然只是二、三阶的低级火枪，但也足够威慑一般的宵小之辈。
契柯夫三人下车来到工厂外，立刻遭到了警卫的严厉驱逐：“都闪开，这是军工生产的重地，不允许外人参观！”
契柯夫和维洛尼娅当即从越野服的内袋里掏出证件展示给他们：“我们是游枪工会派下的专员，来调查圣油失窃一案，需要得到你们的全力配合。”
警卫看了一眼证件，脸色顿时缓和：“不好意思，刚才没有认出几位大人。”
“带我们去见这座国营工厂管事的人。”契柯夫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几位大人请跟我来。”为了弥补刚才的失礼，警卫也是毫不含糊地转身带路。
何景太三人跟在警卫身后进入了703号国营工厂，一股圣油焚烧的热浪顿时就带着腥臭油腻的气息扑面而来，耳中听见的全都是工业机器全功率运转的巨大噪音，到处都是穿着蓝色工人服，满脸黑红色油污的人影匆忙奔走。
警卫带着契柯夫等人，找到了厂区内一个没穿工人服，脸上也没有太多油污的，类似监工的角色。
契柯夫走上前去，向这名监工说明了身份：“……总而言之，为了查清圣油失窃案，请你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协助我们，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监工连连点头，“能协助几位大人办案是我的荣幸，而且圣油失窃每天都给工厂造成巨额损失，我们巴不得快点解决这个问题。”
监工带着契柯夫等人在厂区内一路疾行，最后来到了位于工厂核心的储油罐前。
这储油罐比地球上的油罐车还要巨大无数倍，整体是一个立在基座上的巨大金属圆柱体，直径超过六米，高度也有十米左右。
打造油罐的并非普通的岩菌材质，而是一种高品质工业合金，其中掺入了大比例的瑟雷钢。
无数的管道线缆从储油罐上延伸出来，像连接心脏的血管一样，把罐中的油料输送给工厂各个区域。
契柯夫砸了咂嘴，说道：“我突然想抽根烟了。”
闻言，监工的整张脸都绿了。
“开玩笑的，别介意。”契柯夫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我知道这里禁止明火。”
监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叹了口气，指着储油罐对众人说道：“大约两个星期之前，就有专门的统计人员发现了油料的异常损耗。每天都会有大约五十吨的圣油莫名其妙地消失。”
“也就是说，这五十吨圣油没有成为工业机器的燃料，而是不明不白就不见了。”
“五十吨？这么多？”何景太失声惊呼，契柯夫和维洛尼娅也是十分讶异。
“这么多的圣油，窃贼究竟要怎么搬运？”契柯夫眉头紧皱，“是使用了大量的空间戒指，还是造了一条偷油管道？”
“都不是。”监工脸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为了防止有资联盟的特工潜入军工重地窃取材料技术，我们703号国营工厂特别设置了针对空间道具的预警系统。如果有人在工厂范围内使用空间道具存取物品，势必会触发警报。”
“上一批来到工厂调查的游枪卫士也得出一个结论，在这座储油罐上，并没有多出什么不明不白的运输管道通到工厂外面。”
“总而言之，窃贼应该是趁着夜深人静，悄然潜行到工厂，然后拧开油罐的水龙头，直接将油料运走。”
听了这话，契柯夫等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是十分古怪。
“不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啊！”何景太终于忍不住吐槽道：“每吨水的体积有1立方米，而圣油的密度还要略小于水，窃贼究竟要如何带着50多立方米的圣油，大摇大摆地走出工厂？”
“不用空间戒指，不造输油管道，只靠人力搬运圣油，这不是纯傻子吗？”
契柯夫的反应稍微淡定一点：“夜里值班的工厂警卫，还有这座城市里夜行的居民们，有没有受到催眠或者记忆篡改的痕迹？”
如果对方是精神序列的魔药超凡者，在窃取圣油过程中使用了催眠、记忆篡改等手段，那么别说扛着50立方米的油包招摇过市，就算在别人面前脱光衣服，全身涂满花生酱倒立跳舞，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谁曾想，监工居然再次摇了摇头：“根据上一批游枪卫士的测试结果，警卫和城市里夜行的居民们，那几天的记忆连贯合理，并没有遭到催眠或意识篡改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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