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气氛剑拔弩张,肃杀到了极点!
钟家一方,以钟鹿鸣为首。
百年不见,钟鹿鸣气息沉稳如山,脸色红润,早已不见丝毫病容,甚至修为隐隐比百年前更加精进深邃,显然不仅伤势尽复,还有所突破。
他此刻身着一袭绣有星辰纹路的家主锦袍,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星辉,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前方。
在他身后,钟鹿野怒目圆睁,浑身肌肉贲张,开山斧已然握在手中,暗金色的斧刃上寒光流转,散发出择人而噬的狂暴气息。
大长老钟山以及其他数位圣皇巅峰的长老也悉数在场,个个面色凝重,气息联结,形成一道稳固的防线,护住更后方的一些钟家核心子弟。
沐风云一眼便看到,在钟山身侧稍后的位置,璃月一袭素衣,面色清冷如故。
气息比百年前凝实了许多,显然修为大有精进,只是此刻俏脸含霜,紧抿着嘴唇。
骷魔王那高大的骨架身影则站在更靠后的阴影处,猩红的魂火平静地燃烧着,并无丝毫畏惧。
而他们的对面,则是来势汹汹的访客。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冰蓝色广袖长袍、面容俊美却毫无血色、眼神如同万载寒冰般冷漠的中年男子。
他周身散发着惊人的寒意,仿佛只要靠近他,连圣魂都会被冻结。
其修为赫然也是圣帝之境,而且从其气息的凝练与冰冷程度看,绝非初入此境,显然已在圣帝后期甚至更高!
他身侧悬浮着三枚不断旋转、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菱形冰晶,每一枚冰晶都蕴含着恐怖的寒冰法则与封禁之力。
此人,正是玉真宗此次前来的使者——寒溟真人。
在寒溟真人身侧略后半步,恭敬站立的,正是沙家家主沙万壑!
百年过去,沙万壑气息更加厚重沉凝,眼神阴鸷,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看向钟家众人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与毫不掩饰的恶意。
显然,玉真宗此次发难,沙家不仅知情,恐怕还是积极的推动者和带路党。
更后面,还有七八名身着玉真宗服饰、气息皆在圣皇境界的弟子,以及数名沙家的圣皇长老,阵容强大,气势逼人。
“钟鹿鸣,一炷香时间已到半。”
寒溟真人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老夫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交出那个叫璃月的,传讯沐风云。这是玉真宗对你钟家,最后的宽容。”
沙万壑也阴恻恻地开口道:“钟鹿鸣,识时务者为俊杰。寒溟真人亲至,代表的是上宗意志。你钟家莫要自误,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外人,搭上整个家族的命运!”
“那沐风云小子,身怀魔皇比阳传承,百年不见踪影,怕是早就吓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们?”
钟鹿鸣闻言,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并未理会沙万壑,目光直视寒溟真人,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回荡在广场上空:
“寒溟真人,璃月姑娘乃是我钟家的客人,更是我钟家的恩人与朋友。我钟家虽小,却也懂得‘义’字为何物。至于沐小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何时归来,去往何处,皆是他之自由。我钟家,无权,亦不会代为传讯,更不会逼迫友人前往险地。玉真宗若想寻他,自可凭本事去找。”
他踏前一步,周身星辉隐现,与整个镇海堡的防御大阵隐隐呼应,一股堂皇正大、坚韧不屈的气势升腾而起:
“至于上宗威严……钟某自问,数万年来,钟家谨守本分,从未有丝毫逾越冒犯之处。”
“反倒是上宗,先有暗中下毒之举,今又无故强索我钟家贵客,威逼胁迫……这般行事,恐怕难服北部湾众人之心吧?”
“放肆!”
寒溟真人眼中寒光暴涨,周身的寒意瞬间狂暴了十倍,那三枚菱形冰晶发出尖锐的嗡鸣。
“钟鹿鸣,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忤逆上宗了!既如此,老夫便先拿下你这两个‘朋友’,再拆了你这镇海堡,看那沐风云,还能躲到几时!”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一枚菱形冰晶骤然化作一道湛蓝流光,速度快到极致,带着冻结空间、封禁万物的恐怖寒意,直接射向站在后方的璃月!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玉真宗弟子和沙家强者,也齐齐爆发气息,准备动手!
钟鹿鸣脸色一沉,正欲出手拦截。
然而,就在那湛蓝冰晶即将触及璃月身前十丈,连她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凝结出冰霜之时——
异变骤生!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空间波动,那枚快如闪电、蕴含着圣帝中期强者一击之力的菱形冰晶,就那么突兀地、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被阻挡,不是被抵消,而是仿佛它所在的“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被单独剥离、凝固了。
冰晶依旧保持着飞射的形态,湛蓝光芒流转,寒意森森,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紧接着,一个平静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又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百年不见,沙家主还是如此性急。玉真宗的人,也还是这般……不懂规矩。”
随着这声音响起,沐风云的身影,如同水墨画中滴落的浓墨,由淡至浓,缓缓在璃月身前不远处凝实。
他依旧是一袭简单的青衫,黑发随意束在脑后,面容似乎比百年前更加年轻了几分。
眼神深邃如古井,周身没有丝毫强大的能量外泄,却自有一股超然物外、仿佛与这片天地既紧密相连又独立其上的奇特气质。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
那枚被凝固的菱形冰晶,在他身侧不远处悬浮着,显得格外滑稽与刺眼。
全场死寂!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钟家众人的惊喜、激动与不敢置信,还是玉真宗与沙家众人的震惊、错愕与骇然,全都死死地聚焦在了这道突兀出现的身影之上。
寒溟真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死死盯着沐风云,仿佛要看穿他的虚实。
那冰晶乃他以本命寒溟法则凝练,与他心神相连,此刻却如同石沉大海,失去了所有感应与控制!
对方甚至没有出手!
沙万壑脸上的冷笑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他感觉眼前的沐风云,与百年前那个还需要借助钟鹿野之力才能与自己抗衡的年轻圣帝,已然判若云泥!
这百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钟鹿鸣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嘴角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轻声道:
“小友,你终于回来了。”
璃月看着那熟悉的、如今却更加挺拔深邃的背影,清冷的眸子微微泛红,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无声地唤了一句:
“主上……”
骷魔王魂火跳跃,散发出激动的波动。
沐风云对着钟鹿鸣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平静地转向寒溟真人与沙万壑,那平静的目光,却让两位圣帝强者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刚才是谁……要拿下我的人?还要拆了钟家堡?”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万载寒风,刮过了玉真宗与沙家每一个人的心头。
沐风云那平静却仿佛蕴含着万钧之重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引爆了本就剑拔弩张的广场!
短暂的死寂后,寒溟真人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面孔上,迅速凝聚起一层薄薄的冰霜——那是怒意实质化的表现。
他身为玉真宗内门长老,圣帝后期的绝顶强者,亲临这“偏远”的北部湾,处理钟家与一个下域蝼蚁的事情,本就觉得是杀鸡用牛刀,有失身份。
此刻,竟被这个突然出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以一种近乎无视的姿态质问。
甚至随手便定住了他的“玄冥冰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就是沐风云?”
寒溟真人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能冻结空气。
他上下打量着沐风云,眼中除了怒意,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百年不见踪影,老夫还以为你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或者找了个老鼠洞躲起来了。没想到,你还敢出现。”
他并未立刻收回那枚被定住的冰晶,似乎想借此试探沐风云的深浅。
但沐风云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多看那冰晶一眼。
那冰晶便如同被镶嵌在了无形的琥珀之中,任凭寒溟真人如何暗中催动,都纹丝不动。
沙万壑此时也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他毕竟也是一方枭雄,圣帝中期的修为让他迅速判断形势。
沐风云出现得诡异,手段也古怪,但寒溟真人可是实打实的圣帝后期!更是背靠玉真宗!
就算沐风云这百年有什么奇遇,难道还能胜过寒溟真人不成?
要知道,寒溟真人可不是钟鹿鸣和他这种圣帝,那是正儿八经的玉真宗人,得上乘功法大道,实力强了好几个层次。
再说了,就算沐风云有实力与寒溟真人一战,但,他敢吗?
玉真宗,可是强者林立,圣帝都只能算作一般执事长老,圣帝之上的存在更存在许多。
沐风云如果真的敢伤寒溟真人,那这小子纯粹就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想到这里,他心中大定,脸上重新堆起那阴鸷的冷笑,上前一步,对着寒溟真人躬身道:
“真人明鉴,此子便是那沐风云!百年前,便是他伙同钟家,在西煌城杀我沙家多人,嚣张跋扈,目无尊长!”
“更听闻,他身负上古魔头比阳的传承,修炼邪功,恐为祸北部湾,乃至整个归墟!”
“今日真人驾临,正是为此獠而来,还请真人为我沙家,为北部湾除害!”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将沙家放在受害者与正义的一方,更将沐风云的魔皇传承点出,意在激起寒溟真人的贪欲与“除魔卫道”的借口。
果然,听到“魔皇比阳传承”几字,寒溟真人眼中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炙热。
玉真宗对当年车离王朝的遗泽和某些上古传承,有着异乎寻常的搜集欲。
魔皇比阳的完整传承,其价值无法估量!
他不再关注那枚失控的冰晶,目光重新锁定沐风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如同审判蝼蚁般的傲慢:
“沐风云,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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