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沈云舟握着陆南风的手又紧了紧。
如果她真的是江家的女儿，那他和南南的缘分还真是一早就注定好的。
只是，想起江家大女儿早夭，想起她平静的同他讲述那段被沉海的经历，他看向她的眼里又多了几抹心疼。
她的父母，会是江砚夫妻吗？
陆南风察觉到去看他时，见他眼里满含温柔又带着心疼的神情，眸光一凛，沈云舟猜到了。
也是，上次她就同他说过，她并非陆家的人，沈云舟这样聪明，从江珩之对她的态度，从她和江知意的交谈中，他要是猜不出什么，才不正常。
只是今天之后，她还是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因为还不到时候，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沉海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被人贩子拐卖，被人鞭打，如猪狗一般被人对待，还在缅北那样的地界待了四年，她见过杀人，见过无数女人被残忍侵犯，见过器官剥离体内……
还有，她后背至今残留的可怖伤痕……
和沈云舟的皎洁比起来，她更像是泥潭里的污垢，地狱里的恶魔……
她不敢想象，如果沈云舟知道她的过去，还会接受这样的她吗？
虽然他十三岁丧母，继母进门，父亲虽然多有偏心，可他到底是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没有见过这个世界脏污残忍的一面。
她心中是没底的。
果然，世间苦难，并不相通。
而此时的江知意正愣在原地，面色狰狞。
陆南风的话无疑是在嘲讽她，说她现在来找沈云舟，图的只是沈云舟的前途，她是在说她市侩吗？
她承认她来找他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可并不是全部。
她对沈云舟是有感情的。
当时沈家同他断亲，她是想过要去找他的，是因为她的父母拦住了她，苦口婆心的劝她放下沈云舟，她迫于他们的压力，只能割舍下对他的感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沈云舟在没有沈家背景的情况下，也依旧爬上了高位，他用他自己的能力获得了她父母的肯定。
她这才有机会来找他。
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让她觉得，沈云舟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她堂堂江家大小姐，肯这样放低姿态，来哄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那是他修来的福气，她拿乔怎么了？
沈云舟为什么就不愿意哄哄她？
非要用这样冰冷的言语来刺激她？
刺激也就算了，他和陆南风竟然还在她的眼皮底下暗送秋波，当她是死的吗？
她越想越气，垂着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恨意渐浓。
陆南风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除了惋惜，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江家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基因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前有江珩之能坐镇江氏，怎么也算是个商业精英，后有她陆南风，不说十项全能，也有九项精通，怎么到了她江知意，就好像……没长脑子呢？
智商不够，情商也不够，她这是双商都不在线……
她不禁怀疑，这江知意真和她是同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吗？
她眉头微挑，脸上尽是狐疑，半晌后，啧啧两声，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慕容音生江知意的时候，基因突变了……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江知意有些气恼。
陆南风却是答非所问，“江小姐，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最好不要惦记。”
她说着，拉着沈云舟的手微抬，“人也是。”
她眼中尽是挑衅，江知意气愤至极，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陆南风拉着沈云舟转身离开。
瞬间，她满目猩红，气得原地跺脚。
没走出几步，沈云舟突然松开了握住陆南风的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身，凑近了她，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南南，你刚刚宣誓主权的样子，我好喜欢。”
陆南风白了他一眼，“那我以后多说好不好？”
“也不用多说，一天一遍就好，内容可以稍微简单点，像……”他又凑近了她，“你是我的人，我喜欢你……类似的话。”
他声音很轻，嗓音低沉，落在陆南风心上，就像羽毛拂过一样，痒痒的。
“沈云舟，你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才需要我时刻用这些话来安抚你？”
沈云舟却不以为然，“谁让我的南南是像明珠一样的存在，不，不是明珠，是明月，独一无二，美好皎洁，我当然会没有安全感了，你多说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越发自信，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说了好长一段话，陆南风却只听到了“明月”两个字，原来在他们在对方心里，都是明月。
只可惜，沈云舟是真的明月，她却不是。
“云舟，明月这般美好，不该用来形容我。”
“怎么不能？在我心里，你可比明月要好。”
陆南风突然停下了脚步，眸色认真，“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被美好外表遮掩下的我，可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全部，还会觉得我美好吗？”
沈云舟并没有急着言语，对上她的目光，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只要是你，无论是好的坏的，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你可比明月要好千百倍。”
他看着她的眼里的发着光，眼神在一刻无比温柔，。
陆南风呆愣了一瞬，心在此刻狂跳不止。
比明月要好千百倍吗？
可明月到底皎洁，她又怎能，真与之并论？
沈云舟到底没有看过残忍淫乱的世界是什么样，才会觉得她千好万好，等他真的知道那一日，只怕会后悔今天说出的话。
不是她不信他，而是她对自己没信心。
或者也可以说，在还可以尽情享受的时候，她不想过去的那些经历来打搅此刻的安宁。
如果可以，她想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原封不动都告诉他。
那时就算她再不愿，也不会有所保留。
她正想着，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是沈云舟，在她额间落下了一吻。
很轻，很柔。
“南南，我会一直对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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