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婻这声回答的洛阳，怔怔得呆坐在马背之上。
许久之后才似是自言般呢喃了一声：“不做交易，说的倒是好听。”
千百年前，那个男子也曾对她说过这般的话语，可终究是抵不过世事无常，岁月变迁，她终究还是成了那个被抛弃者。
姜婻惨笑一声，没有继续开口。
他的胸腔实在是堵的难受，断裂的肋骨还在剧烈疼痛，刚才奋力刺出的最后一剑还牵动了身体的伤势。
至善长生功虽然逆天，但恢复总归是需要时间的，哪怕这个时间并不长，但就目前这短暂的时间来看，自己该哪疼还是得哪疼。
两人一马就这么安静待着。
重伤几近昏迷的姜婻瘫躺在地。
白衣黄马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出手相救，更不出手击杀。
月光依旧皎洁如月，幽深清冷。
“抢来的剑不错，归我了！”
半晌之后，洛阳突然将掉落深坑旁的那柄剑柄透白剑鞘奇丑无比的寒月勾指御入手中，轻轻拔出剑鞘打量了一番后，清冷开口。
“啊哈？”
刚刚好不容易又恢复了些许气力的姜婻，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马背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强盗”，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怎么？我救了你的命，送我一柄剑都不行？”
女子凤眸轻抬，眼中异色双眸闪过一抹异样精光。
“还真是强盗啊！”
姜婻无奈，如今的自己显然是抗拒不了对方对自己做的任何事情，只得轻声开口：“若是喜欢，那便送与姑娘。”
听到姜婻的话，洛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而后又看了看左手那个不能称之为剑鞘的剑鞘：“剑鞘丑了点，跟你一样，完全配不上这剑。”
姜婻：？？？
“这洛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原着中有提到过她有这么一面吗？”
姜婻有些无语。
自己原本打算带回送给小姜姒的寒月被她抢了也就罢了。
没想到她拿了人家东西不说谢，反而还挖苦自己长得丑。
再说，自己丑吗？
别的不敢说，至少比那什么千年前的秦帝要好看吧。
姜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白了马背上的女子一眼，女子也狠狠的白回了他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
“听闻你把......”洛阳的声音再度清冷响起，可就当她说了一半时，声音却陡然一变，“公子！”
姜婻：？？？
“什么情况？”
突然巨变的魔头声音，让姜婻满头问号。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脑中生成。
“莫不是...精分出现了？”
就在姜婻思索之时，马背上双眸又重新恢复成清纯模样的少女，赶忙翻身下马，小跑来到姜婻身旁。
一身白衣洁白如雪的少女，也顾不得姜婻身上满身的尘土与乌黑结块的血渍，跪倒在地便将地上的姜婻搂进怀中。
雪白滑嫩的玉手，手掌内息阵阵，轻缓贴于姜婻受伤的肩胛处。
姜婻只觉一股温和的气流瞬间在身体中流淌，原本还有些阵痛的肩胛顿时轻缓了不少。
很显然，少女是在替姜婻疗伤。
虽然说姜婻似乎也不太需要她的疗伤，但这样温柔的女子，总是更让人欢喜，不是吗！
“公子为何不杀我。”
随着少女内息逐渐输入，姜婻体内的伤势也渐渐被少女知晓。
此时姜婻的情况，远比她刚才在她自己体内所以为的要严重许多。
或许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她是黄宝妆，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轻松不少的姜婻，将胸腔中郁结的气剧烈咳了出来后，脸色惨白强挤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渗人的笑容，道：“你不该被用来交易。”
少女哑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看起来很蠢的男子。
他于自己明明也才就只相处了不过短短几日，怎就敢如此用命换自己。
明明一边告诫自己江湖险恶，切勿轻易他人，可他自己却能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不要。
魔头洛阳是什么样的人，恐怕这天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他却当真为了自己，拒绝了那个魔头两次。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缓了一口气后，姜婻这才开始思索起眼前少女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少女面色一红，“听闻拓跋军神下山追杀公子，我...”
“之前听闻公子在皇城，可等我赶到时，公子已经离开了，我便来此了。”
前日得知姜婻已经离开北莽皇城往北走了后，她便快马加鞭朝着北境冰原赶了过来。
可是因为那匹老马实在过于瘦弱，完全就走不快，因此她这才赶上姜婻。
当姜婻与拓跋菩萨两人追逐到此地进行对杀时，她恰巧就赶到了此地，倒是让她碰巧赶上了。
亲眼目睹姜婻被拓跋菩萨一剑击穿，炸入深坑时。
少女面色惨白，浑身上下剧烈颤抖，一股恐惧从心底陌生升起。
那一刻，她似乎很担心那个男子会就这么死在那一剑之下。
看着姜婻脚下炸出的深坑，她当即就到了一个违背姜婻当初叮嘱的决定，再一次主动与体内的洛阳沟通，祈求她能替自己去救姜婻一次。
洛阳倒也守诺，重获自由后，当真就来到了姜婻两人当中。
而后便有了最开始两人二次交易的情形。
至于洛阳为何会突然消失。
这则是因为被挤入体内的黄宝妆在看到姜婻一副几近死亡样子后，心中也不知哪生出的气力，竟强行将魔头洛阳挤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
是她第一次与洛阳正大光明的争夺身体控制权成功的。
这都是因为她怀中的这个重伤男子。
“谢谢！”
姜婻柔声开口，眼眸中尽是感激的柔情。
当少女出现的那一刻，姜婻便早已明白了一切。
这个被剑府捧为明珠的少女，竟会为了自己，强出剑府。
“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少女俏脸一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心疼的笑容。
“不曾，倒是公子竟能与拓跋菩萨斗成五五之势，当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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