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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跟她离婚，等她出院必须马上离婚。”付老太的语气不带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妈，我求您了，您别再刺激小艳了行不行？”付立人一脸无奈的恳求着他妈。
“我刺激她？是她刺激我才对吧，我说她两句怎么啦，我一个当婆婆的，看着人家抱大孙子，我不眼馋吗，她都嫁给你多少年了，别说生孩子了，连个蛋也下不出来，我说她两句还有错了？”
付老太丝毫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语气咄咄逼人。
“妈，您能不能替小艳考虑一下，是她不愿意生吗？她难道不想要孩子吗？再说当初要不是您让她在那里乱吃药，那个孩子也不会……”
付老太一听到儿子说这话，立马就怒了，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立人，你这是在怪我吗？我年纪轻轻就守寡，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你居然还站在你媳妇那边怪我，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啊。”
付老太说着说着又不管不顾的哭嚎了起来。
付立人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从来都没有退缩过，可是只要付老太一哭他立马就没招了。
他知道老太太为了把他养大，没少吃苦受累，所以他有时候明明知道她做的不对，明明知道她总是欺负刘艳。
可她是个长辈啊，想到她又不是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刘艳跟他说老太太的不是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劝刘艳再忍忍。
老太太一般住上十天半个月就回去了，因为她舍不得她的那座老房子，还有那几分自留地，以及养的两只鸡。
“我哪里知道她怀孕了呢，我要知道她能怀上，打死我也不去花那些冤枉钱，到处给她找生孩子的方子了啊。”付老太还在哭诉。
“妈，我没有怪您，我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孩子的事你也怪不到我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妈当初眼瞎了，给你娶了这么一个笨女人，笨到连怀孕了都不知道，说到底那个孩子没保住还是怨她……”
归根结底，付老太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得一干二净，全都赖到了刘艳的头上。
付立人很为难，一边是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老娘，一个总是让他觉得有所亏欠的媳妇。
老娘那一哭二闹的性子，让他不敢再跟她争论谁对谁错。
可是媳妇都委屈到了自杀的地步，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回避下去，却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婆媳之间的矛盾，他觉得自己上战场杀敌都没有这么难过。
“立人啊，妈今天把话给你撂这儿了。
离婚，你跟她必须离婚，否则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她生不出来孩子也就算了，连句重话都不让人说了，一会儿上吊，一会割手腕子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她再这样折腾了。
儿子啊，妈求你了，你跟她离了吧，离了妈再给你找一个好的，能生儿子的，你都已经30出头了，还没有给老付家续上香火呢。
咱们老付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可不能断了香火啊，要不然等我以后下到底下去都没脸给你爹一个交待，更没脸见你们付家的列祖列宗啊。”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旧社会了，还讲究什么传宗接代，现在是新社会，您要学习新思想。”付立人还想试图劝说。
“我管它什么新思想旧思想，反正我就只有一个思想，那就是抱孙子，这辈子我要是抱不上孙子，我死都不会瞑目。”
“立人，我同意离婚，我们离婚吧。”
一直紧闭着双眼，默默垂泪的刘艳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是由于失血过多，她又坐得太猛，脑袋一阵晕眩，只好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面色苍白的脸上，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付立人见状，忙过来抚了抚她的额头。
“小艳，我早就说过，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就别再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着。”
“立人，我已经想通了，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离掉的好，这样你我都解脱了，也能让你妈满意了。”
她现在已经看透了，她的死活对这个老太太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如果她今天要是真的去了，这个老婆子说不定立马就会跑回去，欢天喜地的给她儿子张罗着再娶个媳妇去了。
这么多年，因为一直不能给付家生个一男半女出来，所以她一直忍住，无论付老太怎么羞辱她，她都一声不吭，一句也不反驳。
甚至连她那个冤死的孩子，她都从来没有在付老太跟前提起过。
没想到她的忍让，让这个老太太越发的得寸进尺。
今天早上，她侍候着他们娘俩吃完早饭，付立人刚一走，这个老婆子就又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包药出来。
说是她跟哪个大仙求来的，还说灵的很，好多人吃完最后都生出孩子了。
她问老太太那个大仙在哪儿，有空了她亲自去找他看看。
她知道老太太没说实话，肯定又是在哪个江湖骗子那里弄的药。
老太太一开始不肯说，只说让她喝就是，还说人家郎中都说了，保管吃上能怀孕，还保管能生出儿子来。
最后被她问急眼了，才承认她口中的那个大仙就是一个跑江湖的所谓郎中。
她立马明确告诉付老太，她不会再吃这些药。
谁知她话音刚落，付老太立马就翻脸了，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甚至还拿出一包药，当着她的面用水冲了，然后非逼着让她喝，她要不喝就让她滚。
她一时冲动，夺下那只碗给摔在了地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忤逆这个小老太太。
这下可不得了了，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付老太指着她的鼻子，什么不堪骂什么，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还说让她去死，她死了她儿子就能重新再找一个了。
她当时也是气糊涂了，转身就回了卧室，找出一把裁纸刀，直接对着手腕就划了一下。
她感觉着自己身上的血在慢慢的流失，心想就这么走了也好，以后再也不用受老婆子的气了。
再也不用为了生不出孩子而自惭了。
可是没想到她一只脚都伸到阎王殿了，还是被拉了出来。
以前她一直都害怕付立人不要她，跟她离婚，现在死了一次，她突然想通了，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离婚。
好歹她还有一双手，离开付立人，她就不相信自己还能饿死不成。
“你们是干什么的？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护士进来给刘艳换药，看到门口两边站了好多人，就随口问了一句。
一位军嫂忙应了一声，“我们是来看望病人的，刚到，正准备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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