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尘自然不会奢望月卿能做到这种程度。
便是月卿乐意，他还不敢让他派魔护送呢，谁知道会不会在半途搞出什么事情来，还推说是妖族做的！
他道：“那是自然。”
顿了顿，又强调道：“既然你答应要送他们离开，那便绝对不能为难他们，包括我的那两位朋友。”
月卿宠溺看着他，“那是自然。”
又故意凑近，想要与他贴贴，眼神语气都十分暧昧，却是说道：“本尊不为难你们，也说到做到，那你应当也不会欺骗本尊，会乖乖留在这魔域陪着本王吧？”
“……”
姬无尘虽然不至于心虚，但也不想同他对视，怕自己会从眼神里泄露点什么，别开了脸道：“我乖不乖，或者我愿不愿意，不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吗？”
月卿笑了。
虽然知道姬无尘是故意扯开话题，却仍旧十分受用，“话是如此，可若是你能乖一些，愿意主动留下来，本尊也会更加高兴。”
姬无尘轻哼了一声，催促道：“你什么时候放人？”
月卿笑道：“你的朋友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本尊便什么时候放人。”
他忽然又说道：“有你的朋友在旁边盯着，若回头出了什么意外，本尊也不至于被冤枉了。”
姬无尘觉得他这话十分怪。
像是话里有话。
但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花心思去揣摩。
只要月卿愿意放人，谢如真和秦至便能按照原计划行事，到时候，他们都能顺利逃出去！
想到这里，姬无尘又有些紧张。
他看着月卿，生怕自己会露馅，坏了谢如真的计划，底气也没有那么足了，所以在月卿提出要留下来过夜时，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没敢明确拒绝。
好在月卿知道他不愿意，且两人木已成舟，没再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谢如真和秦至准备好了后，月卿也按照约定，派人将地宫里的所有人族都放走了。
月卿还主动让谢如真和秦至到地宫走一趟，亲眼看着那些人族一个一个地被放出去。
甚至还允许他们在地宫内随意走动，看看这地宫还有没有藏着其他的人族。
他这般积极配合，秦至反而有些不安。
那种不安，倒也不是月卿要算计他们什么，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上的不安。
月卿说到做到，真的把所有的人族都放了。
虽然派了魔兵护送，但也让谢如真和秦至全程跟着，甚至勒令随行的魔兵，魔域之内，都要听从谢如真和秦至的调遣。
还让谢如真和秦至在离开前，同姬无尘告别。
三人见面后，秦至压低声音道：“我们入地宫看过了，所有的人族都被放了出来，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他心里一直很疑惑。
这魔宫的地宫看似十分可怕，但好似没什么血腥味。
至少没有人族太多的血腥味。
也就是说，这地宫往常关押的并不是人族，或者说很少关押人族，即便关押了人族，也没有用太残酷的手段折磨他们。
那么，月卿为什么要忽然把这一批人关押在这里？
如今又这般爽快地放人，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
只是现在人也已经放出来，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追究太多也没什么用。
姬无尘闻言，便暗自松了一口气。
听到月卿还让那些魔兵听从他们两个调遣，心情也很复杂。
月卿好似在极力证明自己，绝对不会伤害那些人族，包括谢如真和秦至。
他对伤害人族根本没兴趣。
可他之前又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族抓来，还要拿那些人族威胁自己，甚至还杀了那么多的人？
难道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谢如真轻声道：“旁的不要多想，记住我同你说的话。”
姬无尘点点头，“放心。”
姬无尘站在魔宫的大门前，目送谢如真和秦至等人离开。
而月卿便站在魔宫的城墙上，垂眸俯视着他们离开。
身旁是他的亲信。
亲信用魔族的语言疑惑问道：“尊上为何不同帝后解释，这些人族都是自己闯进来的，且各个身上都背着人命血债，根本不是好东西？”
顿了顿，又道：“这种人，便是回去了也不会安生过日子，更不会觉得自己错了，他们仍旧会屠杀自己的族人，为了利益而不惜一切代价，伤害更多的好人。”
月卿负手俯视着被谢如真和秦至护送的那些人族，虽然他们看起来十分恐慌和不安，像是被吓坏了，对着谢如真和秦至感恩戴德，可是……眼神都闪烁着精光和算计。
人族真的是很迟钝的生物，若非刻意去凝视，根本察觉不到同族人的恶念。
可是魔却能在瞬间看穿那些恶劣的人性。
这也是为什么，人族这般厌恶妖魔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妖魔面前，他们所有的劣根都是一览无余的。
“本尊同他解释，他就会相信吗？”月卿淡声道。
事实上，他也解释过。
只是姬无尘根本没放在心上。
就算他真的相信了，也做不到完全不管这些人族。
其实人，真的可爱又愚蠢。
他们哪怕知道这些同类是坏的，也不愿意马上去惩罚他们，而是要给那些同类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总相信什么回头是岸和悬崖勒马。
月卿最喜欢的人族的一句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错了便是错了，为什么要给那么多次机会？
如果是好人，就不应该让自己犯错。
所以在魔族，任何一个犯错的魔，都必须承担他们应有的后果。
诛杀，绞杀，魂飞魄散……
没有什么重头来过。
若是犯错了可以重头来过，那么那些被伤害的人呢，谁又给他们重头来过的机会？
但他不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同姬无尘讲这些道理。
魔的话，人是不会听的。
也不会相信。
那就用鲜血去证明——妖魔卑劣，人族也好不到哪里去。
*
很快，谢如真和秦至等人就被护送到了魔域的边界。
那些魔兵没有太多的废话，同他们行礼后，便立马离开了，一点要为难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显然真的只是听从命令护送他们而已。
魔兵一走，那些人便彻底松了一口气，好似劫后余生。
甚至还有人跪下来感谢谢如真和秦至救了他们。
把头都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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