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多了，反而像白开水一样被忽略掉？
何爽若有所思，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田凤雁继续问道：“爽爽，你应该知道宫超家里的情况吧？你也许会说我一身的铜臭味，但我不得不提醒你：
你们结婚后，宫超没钱给你买婚房，没钱给你买‘三金’，没钱给你买电器……
宫超的工资最少十年花不到你身上，因为他要供他的弟弟妹妹上学，养他身体不好的妈妈……
你的工资是180块钱吧？平均一天6块钱，要覆盖吃饭、穿衣、水电费、养孩子、教育孩子……
而你的这些牺牲，最初或许会有感激，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像这白开水，或许很重要，但会被别人视而不见。”
何爽的脸色凝重起来，不是被田凤雁说动了，而是为以后的生活而凝重。
何爽：“雁姨，你劝我的话，我明白了，我以后会省吃俭用，和宫超一起度过难关。
宫超爱我，为我背井离乡投奔，我不能胆小的连门都不敢打开、迎接他的到来。”
好吧，田凤雁别提多挫败了，自己说了半天，白说了。
这个何爽，刚上中专时看着挺飒爽的，恋爱脑一上来，怎么跟水泥封了一样的牢不可摧？
附近百里的野菜怕是都要被她挖光了。
在何爽以为田凤雁会转换战略劝她时，田凤雁语不惊人死不休：“好，你明早就通知宫超，让他们全家人来辽县，一起商量结婚的事。”
“啊？”何爽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田凤雁再次笃定点头，何爽才知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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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爽回房间睡觉了。
田凤雁忧心忡忡，既为何爽的固执，也担心自己的两个女儿。
冯玉姝不用担心，这小丫头有时候比田凤雁还有主见、还现实主义，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成功pUA她。
田凤雁担心的是小女儿冯玉娆。
冯玉娆天真善良、多愁善感，浪漫主义，以后脑爱脑上头，只怕比何爽还要厉害。
田凤雁决定，把给何树华看过的所有破案片、外加二女儿留在家里的二十多本破案小说月刊《啄木鸟》，全都逼着小女儿看一遍。
治疗恋爱脑，唯有碎尸案，防患于未然。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时候还没拍出来《消失的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些影视剧可是根治恋爱脑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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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商量结婚？”
何家一家三口全都傻眼了。
刘芳急了：“雁子，不能操办婚礼啊……这是啥正经人家啊？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妹、失业的宫超。房无一间，地无一垄……
爽爽哪里是出嫁，分别是去当老妈子的。在家的时候，我连袜子恨不得都不让她洗，以后、以后……一想到她要去伺候别人，我、我的心都没缝儿了……”
刘芳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平时不怎么抽烟的何爸，竟然也点了一根烟，闷闷的抽着。
显然态度很明确，他也不同意。
何树华则若有所思：“雁姨，你的意思是，可以商量，但不一定会商量成，对吧？”
田凤雁笑着一挑大指：“臭小子，我就说你诡道吧，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咱是女方，不是可以提彩礼吗？记不记得《杨八姐游春》里，老佘太君咋要的彩礼？”
何家人终于眼前一亮，刘芳也破涕为笑了。
《杨八姐游春》，是二人转的经典曲目，内容是老皇帝游春相中了宁波府的杨八姐，让包拯去找佘太君商量。
佘太君不能直接拒皇帝的求婚，只能从彩礼上下功夫，把难题推回给了老昏君：
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白云，五两碳烟六两气，七两火苗八两琴音，雪化晒干要九两，冰溜子烧碳要十斤。
凤凰绒毛的花被面，天鹅绒毛的白手巾，蚂蛉（蜻蜓）翅膀的红大袄，蝴蝶翅膀的绿罗裙，螃蟹尾巴长虫（蛇）腿，兔子犄角蛤蟆鳞，四楞（四方）的鸡蛋、三搂（抱）粗的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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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爽次日一早就把消息带给了宫超。
宫超先是一愣，完全没想到，本以为困难重重的婚事，会这么顺利。
当听说让周日一家四口全都过来时，宫超有些犹豫：“爽，我妈腿脚不方便，我弟弟和妹妹上学， 要不，让你爸妈和哥哥去梨县？”
何爽当即摇头：“雁姨使了浑身解数才劝动的我爸妈，要是让他俩去你家，这事儿十有八九就黄了。再说，会亲家，都是男方扑奔女方，哪有女方扑奔男方的？”
她可以不嫌宫超家里穷，可以少要彩礼，但自己是明媒正娶，不是私奔，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的。
见何爽态度坚决，宫超只好起了回梨县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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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终于到了会亲家的日子了。
地点安排在辽县最大、最气派的辽河大酒店，满满一桌子的菜，白酒是老茅子。
男方是宫超坐轮椅的妈妈、高中三年级的弟弟、初中三年级的妹妹，还有宫超的大舅舅、大舅妈、二舅舅、二舅妈。
女方是何家一家四口，外加一个田凤雁。
菜没等上齐呢，刘芳先开门见山：“何爽嫁宫超，我不同意。你们老宫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我女儿嫁过去，就是跳火坑。
但我扭不过我女儿，所以才坐下来商量婚事。我是直肠子，说得难听你们也得受着。
我们老何家有钱，不靠卖女儿挣钱，但别人家女儿有的，我女儿必须得有。
房子三间以上，老人不能同住；彩礼8800，三金四大件一样不能少……”
没等刘芳说完呢，宫超的二舅妈炸毛了：“你这还不是卖闺女？这些加一块得五万出去了！”
刘芳翻了一记白眼儿：“卖闺女？在你们老宫家眼里，我闺女连五万块钱都不值？你们也太小瞧我闺女了吧？
你们知道我儿子给我女儿备的嫁妆是什么吗？三室一厅的楼房、桑塔纳轿车，现金20万。
这些钱，娶个倒插门女婿都够了，不是我们家卖女儿，是你们家卖儿子才对。”
二舅妈当时就没电了，我滴天，这老何家，可真特么有钱，难怪宫超敢辞职不受那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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