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信二一听，一骨碌爬上炕，又躲到了角落里。
江老爷子上前说：“山下君，我劝你老老实实交代，不要顽抗！”
罗老九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老弟，坐下看着吧，你这话吓不住他的。”
我直接出了门，走到马棚边的木柈子堆旁，拎了一把斧头进来。
山下信二一看，大声说：“我不跑了，你们想知道啥，问吧！”
我关上门，一只脚踩在炕上，笑着问：“两个问题，第一呢，我有个朋友中了日本人的毒，现在高烧昏迷，你能不能救人？”
“啥毒啊？”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啥！”
山下信二擦了擦自己流出的鼻血，摇头说：“我不是军医，也不知道这是啥毒，怎么治？再说了，就算我会，手头上也没有啥药啊！”
“好，第二个问题，王老三藏在哪里？”
“啥？”
“听不懂我的话吗？”
他眯起眼睛，揣着手，蜷缩在角落里，低声说：“路我认识，但是不会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
我笑了：“是不是带我们在林子里绕十天半个月，中间再找机会跑？”
“不是不是，我不敢。”
钱麻子在一边说：“小刀，别跟他啰嗦，有机会他肯定还要跑。”
我直接跳上炕，把山下信二的右腿拉直，晃了晃手里的斧子。
他一边挣扎一边喊：“别砍，万一把我砍死了，你们就找不到王老三了。”
我摇摇头，把斧子的锤面朝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只要让你跑不动就行了。”
“你要是敢砸我的腿，我一个字都不会再告诉你们！我受过训练，你就算折磨死我，也套不出我的话！”
我笑了：“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
说罢，我摸着他的膝盖说：“半拉子说过，腿上的骨头其实挺硬的，但是这卜楞盖没那么结实，一敲就碎！”
钱麻子在旁边问：“真的假的？”
我把斧头递给他，自己按住山下信二的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钱麻子接过斧头看了看：“不是，你还敢让我动手啊，上回那个关东军勇士，忘了？”
我笑了：“没事儿，这回你就有经验了。”
山下信二大喊：“别动，啥关东军勇士，咋回事，说清楚了！”
钱麻子已经兴奋起来，脱了厚棉袄，勒紧裤腰带，拿着斧头转了转手腕，两眼放光。
山下信二见钱麻子不理他，赶紧用日本话又喊了几嗓子。
钱麻子一下子跳上炕，笑着说：“小刀，按住了，这回我肯定瞄准了！”
我赶紧说：“你可千万别急，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我给你三次机会，别闪着腰。对了，差点儿忘记说了，别闭眼！”
“好嘞！”
钱麻子说罢，瞪大了眼睛，高高举起斧头，猛然砸了下来。
砰的一声，斧头擦着棉裤砸在了炕上，果然又没对准。山下信二嗷的一声大叫，猛然缩回了右腿，大喊：“还真砸啊！”
土炕被砸了个坑，钱麻子揉了揉腰：“兔崽子，刚才拿刀架我脖子上，我得让你知道，你钱爷也不是好惹的！把腿伸出来，不然我砸头了！”
“来来来，砸头吧，砸死我最好了。”
钱麻子一听，嘿嘿笑了：“兔崽子，我能让你死得这么轻松，想啥呢？不砸了，你等着，我歇一会儿再折腾你。”
说罢，钱麻子从炕上跳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山下信二可能也是有些害怕，低声说：“我真不是军医，没本事治病，他们弄的那些毒气弹，啥花样都有，搞不明白。”
见我们不说话，他又嘟囔着：“听他们说，有些神经毒剂特别厉害，要到大城市的医院去治。”
我点点头，一边把他绑起来，一边说：“行吧，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
确认把他捆结实了，我招呼大家都出去，把灯灭了，关上门。
江老爷子低声说：“你们去前面歇着吧，我安排两个人守在门口，他肯定跑不掉。”
我摆摆手：“在门口点个火盆，我亲自守着。水月，你们去歇歇，江畔刚才带人去接洪颜，可能也快回来了。”
连水月自然明白，我是想给山下信二一点压力，于是点点头：“行。”
他们几人离开之后，有人送来了一个大火盆。
我把一个个木柈子扔进去，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不断发出响声，我才逐渐平静下来。
山下信二说的也有道理，他不是军医，就算是军医，也不一定有能力救洪颜。如果真想尽力救她，看来只能往奉天去了。
后院十分安静，我就坐在门口，也听不到屋里有动静。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忽然一阵嘈杂，可能是江畔他们回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钱麻子跑过来说：“来了，先送进江畔的房间了。”
“好，老钱，我刚才琢磨着，还是要把洪颜往奉天送。”
钱麻子凑到我跟前，点头说：“刚才水月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咱们不能去，你想想，还有大事儿不能耽误啊。”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看让江老爷子送过去行不行？”
“也行，回头我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柳河不安全，早点去奉天最好。”
正说着，连水月带着何胖子、刘参谋两人，也过来了。
何胖子三两步跑上来，指着后面的小屋说：“抓住一个？”
我点了点头。
“还是刀爷厉害！怎么样，他有没有说王老三藏在哪里？”
“还没招呢，要不这样，一会儿你和刘参谋配合老钱，审审他。”
“行，这个我喜欢。”
我点点头，让他们仨进屋去了。
连水月冲我招招手，低声说：“咱俩到前面去吧，得商量一下洪颜这姑娘怎么安排。”
“水月，你是咋想的？”
我俩慢慢往回走，连水月抬头看了看天：“还能咋办？尽人事，听天命。”
回到前面院子，就见东厢房门口站着两个人，走进了才看清，是罗老九和江老爷子，两人正在摇头叹息。
我赶紧上前，江老爷子见我来了，抹抹眼泪：“罗老哥都告诉我了，哎呀，这个姑娘太可怜。小刀，你看我能帮上啥忙？”
我握住他的手说：“老爷子，求你帮个忙，把她带到奉天，也许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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