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她真想给三师兄点个赞呀，善解人意。
她虚弱地点了点头。
姬无殇立即起身，为她倒了杯水。
白清雅就着他的手喝了，喉咙处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
她用气声问他：“什么时辰了？”
姬无殇：“卯时，天色还早，你养伤就靠睡觉，再睡会儿，一会儿吃饭我喊你。”
有他在，白清雅十分安心。
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她发烧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喂了她一些吃的。
好像还有人进来帮她诊脉，随后又走了。
之后她恍惚间听到沈翊君的声音，在和白父白母说着什么。
随即便有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她忽然轻笑一声。
凡人真的很脆弱。
脑海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她再次陷入昏迷般的沉睡。
她做了一个纷乱无比的梦。
梦到被君莫笑捡回了缥缈宗，梦到与师尊一同修炼，他用心指导，甚至未卜先知地教授她仙法神术。
师尊是怎么知道她一定会用上？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是碎星谷，君莫笑主动靠近她。
她对他蓄谋已久的以下犯上之心，根本经不住他主动迈出的那一步。
随后便是在魔界，他为了她孤身而来，两人抵死缠绵，君莫笑柔情似水，简直要将她溺毙。
随即，她看到他高大俊逸的身影化做点点神光，融入两界之门。
她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泪流满面。
“师尊...师尊...”
“阿兰好想你...”
所以，生病会击溃人的意志，让人更脆弱。
她醒来时，得出这个结论。
睁眼便看到沈翊君抓着她的手靠在床沿上睡着。
外面天光大亮，床前的少年头发束起，不似高吊马尾的潇洒不羁，此刻的他多了几分沉静从容。
怎么样都如此好看。
他憔悴了不少，腮边下巴多了些细密的胡茬。
她扯动唇角笑了一下。
沈翊君睡得并不安稳，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随时都会受惊飞走。
白清雅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扫过。
沈翊君立即睁开眼，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布满红血丝，惊喜地神色在看到白清雅时，诡异地隐藏了两分苦涩。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说着抬手摸向她的额头，松了口气：“终于退烧了。你烧了三天三夜，我...白大人与白夫人差点吓坏了。”
白清雅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声音。
沈翊君忙问：“要不要喝水？”
白清雅点头。
他迅速倒了一杯水返回床头，扶白清雅起身时，看到她脸上痛苦的神色，又停住了动作。
白清雅：？
“这样不行，你会疼。”
白清雅：大哥，我更渴，先来两口水啊！
她正嗓子冒烟，就看到沈翊君一仰头，将杯中水饮尽。
白清雅：？？
杀人诛心吗这是？
她正要皱眉，就见沈翊君迅速靠近，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凑过来封住她干裂的唇。
一口甘冽的水被渡入口中。
她不自觉咽下去，就看到他红着脸将她放回床上，憋了半天，脸更红地问了一句：“还喝吗？”
白清雅觉得她一定还没退烧，否则为什么她的脸越来越烫？
她点点头，气若游丝：“还要。”
沈翊君返回又倒了一杯，如方才那般喂给她喝了。
白清雅已经褪去羞涩，在他想要起身时拉住他。
“还要...”
短短三天，她好像瘦了一圈。
面容苍白如纸，可眼睛却分外明亮。
被那双含着戏谑笑意的眸子盯着，沈翊君一时失神。
“阿君...还要...”她带着明显的撒娇，用食指挠了挠他的胳膊。
沈翊君脸更红了：“阿兰，别闹。”
她这才带着笑意放开他。
喝了些水，她觉得喉咙勉强能说话了：“你在这里守了我三日？”
沈翊君放回杯子：“嗯，我与...岳父岳母深入谈了一次，他们明白了我的决心，就成全了我，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那日的事如何了？”
“很顺利。”
他顿了顿：“陛下似乎知道是你的主意。”
白清雅：？
“她问你了？”
沈翊君摇头：“她没明说，但我有种感觉，她知道。”
“结果呢？”
“这件事对云苍有利，她当然很高兴。”
他说着，想起那日御花园中，女帝对他和颜悦色道：“三郎得了个好媳妇儿，朕甚欣慰。”
白清雅失了兴趣，不再追问。
沈翊君一会儿问她还难不难受，一会儿问她疼不疼，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再睡会儿。
他自己几天没收拾，担惊受怕的也没休息好，形容憔悴。
白清雅道：“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翊君不肯，白清雅劝了半天，最后佯装生气，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才闪过一丝无措，可怜巴巴地走了。
白清雅还在心疼沈翊君，后面进来的姬无殇阴阳怪气道：“你再不醒，他要殉情了。”
白清雅转头瞪了他一眼。
她如今觉得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有精力同他吵嘴了。
“三师兄，你胆子肥了，敢编排师尊？”
“他不是师尊，他是沈翊君。”姬无殇嘴硬，声音却没了底气：“师尊才不会那么没用，让你被那个芙芷磋磨成这个样子。”
白清雅叹了口气道：“不是她磋磨我，是我故意弄成这样的。”
“且那芙芷用的灵兽，还布置了结界，阿君肉体凡胎，怎么和她斗？”
姬无殇听出她语气中的维护，一脸扭曲地重复她的话，极尽阴阳怪气。
白清雅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你那日去办的事，如何了？”
姬无殇坐在桌边，抓了一把瓜子嗑开了。
“你说得没错，芙芷没被反噬，是因为这些都是岫玉帮她做的。反噬被岫玉承担了。”
“岫玉受了伤，躲在云府养伤，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和赤霄。”
想到那个保护芙芷的上仙叫赤霄，他又忍不住冷笑。
“他们在人界帮她做这种扰乱凡界的事，被我拿住把柄，稍一威胁，就同意让云渺渺睡上十几年。”
“等师尊的劫过去，他们再将她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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