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王爷病重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玉格格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公开账册、打击那图鲁带来的短暂快意,此刻已被对父亲深深的担忧所取代。阿玛年事已高,怎能经受得住这般连番的打击与折磨?
“必须想办法救阿玛出来!”玉格格眼中布满血丝,语气却异常坚定,“王府内有日本兵看守,硬闯不行,只能智取。”
戴天理眉头紧锁:“王府守卫森严,那图鲁和日本人正布下天罗地网等你,此时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未必。”陈景云沉吟片刻,开口道,“王爷是‘病重’,这便是我们的机会。日本人虽然软禁王爷,但未必想让他现在就死,一个活着的、受控的王爷对他们更有用处。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几人商议中逐渐成型。由陈景云假扮成被日本军医邀请、前往王府会诊的“名医”,戴天理派人制造其他地方的骚动吸引注意力,而玉格格则易容改装,混在陈景云的“助手”或“药童”之中,伺机进入王府。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将万劫不复。
然而,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准备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转机。
来人是那素芝。她趁着夜色,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了秘密据点。她面容憔悴,眼中带着泪光和决绝。
“玉格格,”那素芝看着玉格格,声音哽咽,“我代那家……向你赔罪!那图鲁他……他丧尽天良,不配为人!父亲(那麻子)也被他气得一病不起……我不能再看着他继续错下去了!”
她取出一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香囊,递给玉格格:“这是王府西侧角门看守,一个老护院家的信物。他受过我的恩惠,忠心可靠。明日午时,他会借口换岗,打开角门一刻钟。这是唯一的机会。”
玉格格接过那带着体温的香囊,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想到,最终伸出援手的,竟是那图鲁的姐姐。看来,那图鲁的倒行逆施,已然众叛亲离。
“那姐姐……多谢!”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真诚的感谢。
有了内应,计划成功率大增。第二天午时,戴天理派人在城东制造了一起不小的“火灾”,吸引了部分日军和警察的注意。与此同时,易容成脸色蜡黄小药童的玉格格,低着头,紧跟在背着药箱、神色从容的陈景云身后,凭借着那素芝的信物,顺利通过了西侧角门,进入了戒备森严的铁王府。
王府内一片萧索,昔日繁华不再,随处可见被砸毁的痕迹和巡逻的日本兵。玉格格强忍着心痛和愤怒,低着头,跟着引路的仆人,快步走向铁王爷养病的院落。
卧房内,药味浓郁。铁王爷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额头包裹的纱布还渗着隐隐的血迹,呼吸微弱而急促。
“阿玛!”玉格格再也忍不住,扑到床前,泪水夺眶而出。
陈景云立刻上前,仔细为铁王爷诊脉,检查伤势。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爷急火攻心,加上头部受创,引发了陈年旧疾……情况很不乐观。”陈景云沉声道,“必须立刻施针用药,稳住病情,然后尽快转移出去静养,否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玉格格已然明白。
她紧紧握住父亲冰凉的手,心如刀绞。
陈景云立刻拿出银针,施展精湛医术,为铁王爷施针稳定病情。玉格格在一旁帮忙,看着父亲在针下呼吸稍稍平稳了一些,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下。
然而,他们时间有限。一刻钟的间隙转瞬即逝。
就在陈景云刚刚起针,准备写下药方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那图鲁嚣张的声音!
“给我仔细搜!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混进来!”
那图鲁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玉格格和陈景云脸色骤变!一旦被发现,不仅前功尽弃,他们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千钧一发之际,玉格格目光扫过房间,猛地将陈景云推向厚重的帷帐之后,自己则迅速拔下头上另一根普通的木簪,弄乱头发,抓起一块抹布,装作正在擦拭桌几的粗使丫鬟,深深低下头。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那图鲁带着两个日本兵走了进来。他阴鸷的目光在房内扫视,最终落在床榻上的铁王爷和低头擦拭的“丫鬟”身上。
“哼,老东西,命还挺硬。”那图鲁不屑地啐了一口,目光又转向低头的玉格格,“你,抬起头来!”
玉格格心脏狂跳,依言缓缓抬起头,脸上刻意抹了些灰土,眼神怯懦茫然。
那图鲁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并未认出易容后的玉格格,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出去干活!别在这里碍眼!”
玉格格如蒙大赦,连忙低头躬身,快步退出了房间。直到走出院落,躲在假山后,她才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
她不敢久留,按照预定计划,迅速从西侧角门离开。而陈景云则凭借帷帐的掩护和那图鲁的大意,侥幸未被发现,在完成诊治后,也安全撤离。
虽然过程惊险,但目的已经达到。陈景云的针灸和留下的药方,暂时稳住了铁王爷的病情。而玉格格,也亲眼确认了父亲的状况。
几天后,在戴天理和那素芝里应外合的周密安排下,一场精心策划的“王府走水”(失火)事件,制造了混乱,铁王爷被忠心耿耿的旧部趁乱救出,秘密转移到了戴天理在深山中的营地静养。
得知父亲已然安全,玉格格心中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站在鸡冠山营地的高处,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峰,心中涌起一股新的力量。
营地里,生机勃勃。杆子帮的弟兄们操练的操练,警戒的警戒。陈景云建立的野战医院也已初具雏形,收治着从各方转移来的伤员和生病的老幼。那格格在充满安全感的新环境中,在陈景云耐心的引导和玉格格的陪伴下,竟奇迹般地开始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脸上也露出了孩童应有的笑容。
一天傍晚,戴天理找到玉格格,将一份文书递给她。上面详细记录了那图鲁近日的动向——他为了挽回在日本人面前的地位,正疯狂地搜刮物资,并准备亲自带领一支日伪混合部队,进山“清剿”。
“这是个机会。”戴天理目光锐利,“他脱离了城防工事,进了山,就是我们的天下。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玉格格看着文书,眼中寒光闪烁。那图鲁,是时候为李管事,为所有被他害死的人,付出代价了!
她看向戴天理,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已然达成了共识。
“好!就在山里,彻底了结他!”
战役的部署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玉格格虽然没有武力,但她凭借对那图鲁性格的了解和对地形的敏锐观察,提出了不少关键建议,得到了戴天理的重视。
决战的前夜,月朗星稀。玉格格独自一人走到营地边缘,看着山下隐约的灯火。从重生那一刻的彷徨与仇恨,到如今明确的道路与并肩的战友,她走过了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陈景云悄然来到她身边,将一件外袍披在她肩上。
“格格,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玉格格拢了拢衣襟,没有回头,轻声问:“陈大夫,等打完了这一仗,你有什么打算?”
陈景云看着远方,语气平和而坚定:“我想建立一个真正能救死扶伤,不受战火打扰的医院。不仅治身体的伤,也治心里的伤。”他顿了顿,看向玉格格,“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需要一辈子。”
玉格格微微一怔,侧过头,对上他温和却执着的目光。月光下,他清俊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
一辈子……这个词,让她冰封已久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二丫头疾奔而来,脸色凝重:
“格格!陈大夫!戴大哥请你们立刻过去!刚收到确切情报,那图鲁的队伍提前出发了!而且……他们携带了……毒气弹!”
毒气弹!
玉格格和陈景云脸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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