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六小姐厚爱，在下不胜荣幸。”徐风拱手回答。
“不过在下，毕竟明面上还隶属于四小姐麾下，在见到四小姐之前，岂敢自作主张。”顿了顿。
“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定，在下日后不小心恶了四小姐，被赶走无处容身，到时还请六小姐垂怜，可以庇护一二。”徐风接着又道，并没有把话说死。
“哦？”司空飞燕脸上妩媚之意更甚，从徐风的口中，她听出对方并不太想与四姐绑在一起。据说此人对危机极为敏锐，难道他已经……
若真是如此，此人的价值比预想的还要更高，若能为她所用，必是一大助力。可惜，此时就算她再不舍，也无法用强，否则就是直接跟四姐撕破脸，而她还是不占理的一方。
“既如此，本小姐也不好强人所难，日后徐护卫若遇任何难处，随时可来寻我。”说罢，她款款起身，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在二人恭敬的目光中款款离去。
“这位六小姐，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堪啊！”待人走后，徐风对戚林感叹道。
“这可不是六小姐寻常时的样子，你是没见过她……罢了，这些主子们的事，本也不该我们背后议论的。话说回来，六小姐真的很重视你啊。不过也是，能立下首功之人，几十年才出一位，徐老哥你当得起这份看重。”戚林打趣道。
徐风闻言也只得暗自无奈。两人坐回座位，推杯换盏，说些最近城中发生的事情。酒足饭饱之后，便心满意足的各自分开了。
徐风回到宅院，这几天他一直待在闭关室，尽可能避免与司空鸿雨送来的那位名叫画姬的女子碰面。不过今天，或许喝了一些酒水带了三分醉意，又或者心中有些许烦闷的缘故，徐风这次并没有直接去往闭关室，反而不知不觉来到内院。
“老爷。”一个丫鬟见到徐风之后连忙行礼。
“嗯。”徐风点点头。
“老爷是来找夫人的吗？夫人此刻正在书房，需要奴婢带您过去吗？”那名丫鬟颇有些热切的询问道。
像她们这些被父母卖掉的丫鬟，身家性命都握在主家的手中，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稳度日，主家是个待人宽和的。
夫人的性子通过这几日的服侍，看得出来是个性格温和柔顺的，绝对好相处。
就是这位老爷，不知因为何故一直不肯进内院，像是有意躲着夫人。那怎么行？老爷夫人不和，这个家就容易散，到时她们这些下人又要迎接未知的命运，不知会被分到哪里。最坏的情况，可能会被卖去烟花之地。
所以打心底，这丫鬟希望老爷夫人和睦，琴瑟和鸣，发展壮大这个新生的家族。
徐风对老爷和夫人的称呼感觉有些别扭，可想到这只是暂时的，丫鬟婆子们也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称呼，倒也懒得纠正。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徐风说道。两个丫鬟他入府当天就吩咐了，好生照顾那女子，至于他自己，不用她们管。
“是，老爷。”丫鬟见此，虽有些遗憾，但也只得听命离去。
内院不大，徐风沿着走廊几个拐弯，没多久就来到内院唯一的书房外。他并没有直接进去，不过书房门打开着，倒也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女子面窗而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的身上。她面前摆放着一张洁白的画纸，手中握着画笔，神情专注。另有一名丫鬟陪侍左右，为其磨墨。
她微微侧头，像是在思考，眼神中充满了灵动的光彩。随后，她轻轻蘸取颜料，在画纸上勾勒起来。她的笔触细腻而灵动，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徐风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她，一时有些入迷，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只有女子专心作画的身影和那幅渐渐成型的画作。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放下了画笔。她微微俯身，吐气如兰，吹干画纸上的墨迹。
徐风见她结束，这才放轻脚步，缓缓走进书房，看到了画姬的画作。
“老爷！”另一个丫鬟率先发现了徐风，连忙行礼。
“嗯，你先下去吧。”徐风道。
“是！”丫鬟福了一礼，轻轻退下。
“主上。”画姬略微垂首，有些紧张，有些高兴，亦有些难为情。
徐风看着刚刚完成画作，不是山水，不是花鸟鱼虫，而是，他徐风本人。
除了刚刚完成的那一幅画，书案上，还有一摞仔细叠好的画纸。徐风翻开一一看过，有七八张，竟全是他的画像。
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惊讶，靠近她时的眉头微蹙，为她摘下面纱时的一丝紧张与好奇，见到她真容时的些许惊艳等等。
她竟将自己上次与之见面的各个神态动作，全部重现出来，跃然纸上。当然，这些画作并不是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幅人像，当时的背景也丝毫不落。
徐风也不知该说对方观察力惊人，还是，太闲了。画姬？还真是……
“你以前，在四小姐那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如今来了这里，可还习惯？”徐风又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那股类似薄荷一样的清香，让他忍不住想向她靠近。
“回主上，在小姐的院中，姐妹们人多，自然会热闹一些。栽花种草，沏茶下棋，抚琴练舞，各人有各人的喜好。
不过小姐既然将奴婢赠予主上，那从今往后，奴婢眼中心中便只有主上一人，只愿主上不弃，可以常伴左右，奴婢便心满意足了。”画姬满含深情的看着徐风，如水的双眸仿佛要将人融化。
“你和这座宅子，我会奉还给四小姐。我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安家落户的想法。”徐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画姬闻言则脸色瞬间惨白，咚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主上，求您不要抛弃奴婢，小姐送出去的人，从没有再收回去的先例，若是，若是您不要我，那，那奴婢，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嗯？徐风有些诧异。对方的惊恐神色不似作伪，司空鸿雨对手下婢女的威慑力，这么强吗？
“你先起来吧。”徐风上前扶起有些惊慌过度的画姬，随后面带温和的笑意向她问道：“说起来，我也只是和四小姐一起执行过一次开荒任务而已。前后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对四小姐的为人，我也几乎一无所知。
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有所忌讳。可以和我说说，在你眼中，四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作为司空鸿雨曾经的婢女，岂敢在背后编排自己的主子？就算知晓一些秘辛，也该烂在肚子里才对。
可对方刚刚也说了，既然被赏赐给了他，今后眼里心里便只有他一人。说了，是背弃了曾经的主子，不说，则是背叛现在的主子。刚刚她那般惊慌失措，对司空鸿雨畏惧如斯，可不是她随便两句可以糊弄过去的。
他倒要看看，对方真的只是个擅长作画的婢女，还是，司空鸿雨安插的眼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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