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绮丽将纸条拿过来一看，笑了：“鬼子这次算是白白忙活了，这一招根本没用！”
万绮丽认为，如果苏白不按鬼子的要求明天下午6点之前出现在法华药厂的话，他们只有一招，就是把那张照片见报。
但这根本没有用，不光是阳如风对此事的经过了解并上报了宪兵一团，那天她在与罗品章通电话时也把这件事讲明了。
有宪兵和军统两方的证明，日本人这个自以为聪明且手段卑劣的计划注定是要落空的。
之前，苏白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怎么的，现在看到这张字条时，却莫名地心慌起来。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她问了一句。
“那还能怎么样？”万绮丽伸手摸了摸苏白的脸：“姐，你这是被吓怕了，都快魔障了！”
苏白点头承认，自己真的快要得精神病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苏白带着万绮丽和许天意再次来到了阳如风的驻地，等到十一点半才把阳如风等回来。
又是一个没想到，除了几名随从人员外，阳如风还带回了三位医生。
说带回是讲好听的，实际情况是，他绑了三名医生回来。
虽然没有五花大绑，却也是推推搡搡中将几名医生押回来的，而且，一进院就下令，将这几名医生先关起来。
“怎么了这是？”早已等在营部门外的苏白问。
阳如风这才看到苏白：“咱们回屋说。”
进了阳如风的临时营部，将营部的人支出去后阳如风才告诉苏白，事情办得极不顺利。
这几天他带着几名宪兵跑了不少家医学院组织的救护队，也找了不少医生，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他们的调查，即便亮出宪兵身份强行要求他们配合时，得到的答案也想不到，对于盘尼西林的药效，现在还不能确认。
医生的说法大同小异，没有人肯替盘尼西林的药效做证明。
最气人的就是今天带回来这三位医生了，他们居然说没听说过盘尼西林这个药！
阳如风在准备离开这家救护队时，发现了使用过的盘尼西林空瓶，一怒之下，返回身将这三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医生押了回来。
“奶奶的，明天我再把去过的救护队挨个去一趟，如果他们还不说实话，我把这些鸟大夫全抓回来过堂！”阳如风气得呼吸都变急促了。
“又是鬼子捣的鬼？”万绮丽只说了半句便自我否定了：“不可能，一定是张副院长！”
据她所知，上海医学院第一批就组织了十六支战地救护队，加上后来像圣玛丽这样由学生自发组织的救护队并入，没有三十支也有二十几支，日本人真的这么神奇，每支救护队都安插了奸细？
也许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但他们不可能让每位医生都以同样的态度对付宪兵的调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张副院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很显然是为了争功，怕宪兵队抢在他前面促成此事。
苏白不由地叹了一声：“国家危亡之际，这些人还是将一己私利置于国家利益之上，怎能不亡国呢？”
“狗屁！”阳如风怒吼一声，巴掌把桌子拍得山响：“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个时候这些臭书生们只能添乱！”
吼完后看了看苏白，带着歉意说：“对不起蓝小姐，我不是说你，你这个书生和他们不一样。”
苏白笑了笑：“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盘尼西林的事我忙了快半年了，到现在还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阳如风让苏白放心，他一定能把这些迂腐的专家医生们搞定，明天再抓他十个八个过来，就算用枪顶着脑袋也得让他们在盘尼西林的证明笔录上签了字。
“你这样……行吗？”苏白发出了疑问，不太赞同他的做法，自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的许天意开口了，认为阳营长做得对，乱世之中就得采用些非常手段，那些文绉绉的办法根本不行。
“这位兄弟说得对，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嘛，蓝小姐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阳如风很有信心地说。
“你不会对他们用刑吧？”苏白问完就觉得多余了，这些医生不管怎么说也是带着一腔爱国热情支援前线的，阳如风再怎么浑也不能干这种事。
阳如风的回答让苏白没想到，他认为，该用刑的时候也得用。
让苏白更没想到的是，万绮丽虽然没说话，但也对阳如风在不得已情况下用刑的做法给予了肯定，不住地点头。
苏白没再表达自己的观点，他们这么做……至少苏白是认为不妥当的。
也许，这就是战争时期与和平年代的巨大差别之一吧。
想一想这个张副院长也够过分的，居然把每一支救护队都嘱咐到了。
告别阳如风回到彼得大教堂已经将近两点了，从值班护士的口中得知，张副院长到现在也没回来，应该在其它救护队住下了。
9月14日这天，苏白和万绮丽起床都比较晚，万绮丽比苏白起得早了些，她一起来就坐在电台边，应该是和军统方面在通报。
苏白理解她，在最终希望没破灭前，她还是想努一把力的。
苏白刚从床上起来，万绮丽就接到了孔曼发来的电报，也没有什么事，到了上午通电的时间，只是报个平安而已。
回复完孔曼，万绮丽问苏白，今天是鬼子给苏白的最后期限，苏白当然是不会去法华药厂自投罗网的，她刚才发电报就是将此事告诉罗品章，罗品章回电中说他今天会派人潜伏到法华药厂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要不要给韩查理打个电话，让他帮着打听一下呢？”万绮丽问。
苏白拒绝了，她不想再给韩查理添麻烦了，因为自己的事，韩查理虽然没有被撤职，但也没了实权，如果再让他替自己办事而被公董局的人知道，恐怕就不会再给他留什么情面了。
也不知韩笑笑出国留学的事情有没有搞定，苏白不想再打扰他们暂时还算平静的生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万绮丽不见了。
许天意对苏白说，万绮丽对他说有点小事要办，一会儿就回来。
她在撒谎，一定是给韩查理打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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