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生伸手想揪叶珊的小辫，眨眼间就被叶珊放倒了。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众人全都愣在原地，张大嘴巴。
那倒在地上的男生甚至还没搞懂发生什么，抬头对另外几个喊：“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
叶珊头一歪，用一种看傻瓜的同情目光盯住那几个：“你们刚刚是聋了吗？没听钱仕渊叫我名字吗？”
一个看似是老大的小平头男生看了看旁边的男生：她叫什么？
有男生小声说：“他好像叫她叶珊。”
小平头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他可是听过那个传闻——宁可得罪俞赖子，也别轻易招惹小神童叶珊。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就是那个小神童叶珊？”
还未等叶珊开口，瘫坐在地上的钱仕渊兴奋大叫：“没错，她就是小神童叶珊，你们没看见她一脚就把你们打倒吗！”
有男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小平头耳边悄悄说：“听说她有个外号叫恶魔小天使！”
小平头面无惧色，问叶珊：“你知道我们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吗？”
关我屁事，叶珊轻笑，不作答。
小平头又转头问钱仕渊，钱仕渊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知道？”小平头看上去很凶，非逼钱仕渊说真话不可。
钱仕渊疑惑地试问：“郊中的？城中的？”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太好了。”小平头突然“嗖”地一下转身，大喊着 “撤！” 带头就往巷子外狂奔，速度之快，仿佛背后有鬼追似的。
这也太识时务、太睿智了。
钱仕缘已经爬了起来，身子向着墙，扭头和叶珊说谢谢。
“你怎么老被人欺负？”叶珊实在想不明白。
“因……因为他们都知道我零花钱多……”
呵呵，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钱仕渊妈妈总怕亏待了儿子，好衣服好鞋子没少买，零花钱更是给足了。
钱仕渊贴着墙的姿势实在奇怪，叶珊想起来了，这小子尿裤子了。
叶珊冷笑：“你都这么大了还能吓尿裤子？”
“我……”钱仕渊低下头，“他们拿死老鼠吓我。”
叶珊：“你蛇都不怕，怕什么死老鼠？”
钱仕渊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怕蛇？”
叶珊不回答，只叫他转过来。
钱仕渊连忙摇头，像是粘在了墙上。
“我让你过来！”叶珊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眼含杀气。
钱仕渊立即乖乖转身，向前一步，拿书包挡住裤裆。
叶珊从包里掏出薛家送的那瓶饮料，示意钱仕渊把书包放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叶珊打开饮料盖子，冲着钱仕渊上半身用力洒过去。
钱仕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
叶珊一脚踢过去：“不准动！”
她将钱仕渊从上身淋到下半身，然后道：“行了，别人问起，就说是我拿饮料浇得你！”
钱仕渊这才恍然大悟，感激地看了叶珊一眼，“叶珊，你教教我功夫吧？我想对付那帮坏人！”
想对付坏人？叶珊笑笑：“那对你来说简单！我教你啊——首先，握紧拳头。”
钱仕渊非常激动，握紧了拳头。
“然后，气沉丹田……就是深吸一口气，往下走。非常好！最后你就大喊一声：‘妈——！！’”
钱仕渊沉默了一会儿，面露尴尬：“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怎么会呢？我就觉得吧，你最适合的就是这种，反正你妈最喜欢样样替你办。以后，有事别找我，找你妈。听见了吗？”
叶珊说完准备走人。
钱仕渊又可怜兮兮地问：“叶珊，我下次遇到坏人，你还救我吗？”
就像是突然被一条刚从烂泥钻出来的蛇咬着脚跟不放，叶珊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我遇到难处，你会帮我吗？” 叶珊冷冷反问，目光如冰。
钱仕渊挠挠头：“你？你也会有难处吗？”
叶珊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那些被遗忘的往事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头，腥味与粘腻感再次涌来，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周日，她发热到39.3度，他还在外面打牌。
“早点回来，好吗？家里没有药，你带我去医院。”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是不高兴：“打电话叫你妈过来陪你。我这里走不开，都是领导。”
怕被妈妈看见自己一地鸡毛的婚姻，她没有再打电话给任何人，而是跌跌撞撞地自己下楼找了社区药店买了药。
直到夜半，他才醉醺醺地归来，漠然地抛出一句：“没事吧？”
她不想说话，回了一句：“没事。”终结了对话。
……
她穿着朴素，左手拎着刚从菜场买回来的一袋菜，右手拎着电脑包，肩上还背着一只包。在小区大门口看见衣着光鲜的钱仕渊下班了，她迎了上去，让他拎菜，他不愿意，大约是觉得不衬他的衣着；让他拎包，他说男人背女人包会被路人笑话的。
他将她甩在身后，自顾自往家走去。
鱼儿在袋中拼命扑腾；她在空气中无声地挣扎。
后来，某天，她看见他一手拎着一只女式包，一手牵着另一个女人，笑得很开心。
……
叶珊踏入回忆中，以为那些覆满岁月尘土的片段不会掀起波澜。事实上，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它们依然如同耳畔呼啸而过的寒风，刮得人生冷疼痛，心中随之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懑。
叶珊决绝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迈向巷子尽头，将一切抛诸身后。
钱仕渊在后面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和我做朋友呢？我家里有很好看的书，还有邮票！”
“打住！”叶珊猛地回头，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再往前，“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看不上你！你也没资格做我朋友。”
钱仕渊不死心，“那你为什么每次都救我？”
叶珊彻底怒了，愤怒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那是因为我善良，并不是因为你值得！！！
“还有！钱仕渊，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外面说我罩着你，我打爆你的头！”
钱仕缘惊恐至极，慌忙点头。
叶珊加快脚步，很快走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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