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尽渊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人正在看着他。
他嚯地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坐在他榻前的人，不是太子妃萧晚晴又是谁？
只见萧晚晴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眼神中透着关切与温柔。
萧晚晴见霍尽渊醒来，微笑着轻声问道：“表兄，你感觉如何？”
霍尽渊这才坐起身来，从萧晚晴手上接过了她递来一方热棉帕。
他净完面后，萧晚晴又亲自捧来热茶，递给霍尽渊漱口。
服侍霍尽渊洗漱完之后，她才对他道：“殿下，臣妾准备了清淡的米粥，还有几个开胃小菜。”
这便是邀霍尽渊一起用早膳的意思。
霍尽渊这些日子日日守灵，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但见萧晚晴盛情，便应下了了。
桌上摆放着两碗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米粒饱满，散发着大米特有的香气。
旁边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色彩鲜艳，让霍尽渊倒是眼前一亮，有了几分胃口。
霍尽渊坐下来，端起那碗米粥，喝了一口，只觉得米粥十分软糯，口感滑嫩，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多日未曾好好进食，这一碗热粥，倒是十分熨帖。
萧晚晴又为霍尽渊夹了一些小菜，霍尽渊放入口中尝了尝，不油不腻，清淡爽口。
霍尽渊不由对萧晚晴道：“太子妃有心了。”
萧晚晴却是道：“殿下，臣妾有些害怕。”
霍尽渊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抬眸去看她。
萧晚晴低眉道：“殿下，高处不胜寒。”
不知道为什么，当萧晚晴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尽渊心中浮现的，却是纪云舒的脸。
霍尽渊知道，当一个皇帝有多么的难。
但是，每当他想起，青云殿里有他喜欢的女子，那个女子总会等着他，为他留一盏灯，他心里就很踏实。
他喜欢待在青云殿，耳旁有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吵闹声，抬眸就能看到她。
见霍尽渊出神，萧晚晴以为他是与自己一样的忐忑不安，她便对霍尽渊道：
“都是臣妾不好，殿下比臣妾要难不知多少倍……”
霍尽渊却摇了摇头，只淡淡道：“无愧于心便好。”
听到霍尽渊这么说，萧晚晴的心头一跳，她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欲言又止。
见她如此，霍尽渊沉了沉眉，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萧晚晴朝门口看了看，琉璃连忙将室内的婢女都带了出去，又将房门阖上。
等到屋内空无一人，萧晚晴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殿下，陛下崩逝……可有异常？”
霍尽渊闻言，惊惧色变。
萧晚晴手中的帕子捏得更紧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天天侍疾，太医们说的那些说辞她也全听在耳里。
只是，她怎么也不相信，这其中，会没有纪云舒的手笔。
自从安排了那一出大戏之后，萧晚晴便派身边的掌事太监王兰芳派心腹盯着青云殿的一举一动。
据眼线来报，自从那次之后，白乐知便开始私下往玄清宫去了很多次。
纪云舒要是没有鬼，白乐知好好的，往玄清宫去做什么？！
霍尽渊揉了揉眉心，半晌，才疲惫道：
“太子妃担心之事，本宫也曾有所怀疑，已经令黑甲卫在查了。”
霍尽渊对于成帝服用仙丹一事，不是没有起疑的，自从成帝陷入膏肓，他便将整个玄清宫上下都死死地围了起来。
在皇帝驾崩几日后，霍尽渊曾亲自带着一众亲信，搜查玄清宫。
玄清宫因为被重重包围，气氛紧张而压抑。
霍尽渊踏入炼丹房，目光冷冽地扫过道士们，他大手一挥，“搜！”
士兵们立刻动手，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
不久，一些瓶瓶罐罐被找了出来，霍尽渊命人拿去检验。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太子一言不发，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盯着道士们，让他们倍感压力。
玄清宫里所有的人、炼丹炉、药材、石粉，他都命黑甲卫细细查了一遍。
然而，那仙丹虽然也含有一些矿石粉末，但是按照蒋太医的说法，因为剂量甚微，尚且达不到致死的效果。
而且，从太医院数十位太医对成帝的诊脉情况来看，也并未查出成帝有中毒的嫌疑。
霍尽渊这么做，一方面当然是想真的彻查此事，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着这次，彻底肃清整个玄清宫。
他憎恨紫宸宫被这群神神叨叨的道士们弄得乌烟瘴气。
萧晚晴不甘心，继续追问：“那殿下可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霍尽渊神色疲惫，他不知道萧晚晴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关心，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
“按照目前调查的结果，并无异常。”
萧晚晴满脸狐疑地凝视着太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不甘。
成帝的死绝非自然，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一定与青云殿的那个女人有关。
她不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会什么都不做。
然而，霍尽渊刚才的那一番话，却是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意外，没有任何阴谋的迹象。
萧晚晴的眉头紧紧皱起，她无法接受霍尽渊的解释。
她激动地抓住太子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说道：
“殿下，您怎能如此肯定？陛下的死太过突然，其中必定有隐情。您身为人子，怎能不为陛下查明真相？”
霍尽渊蹙眉，怒声道：“晚儿，休要胡言！陛下是堂堂一国之君，谁敢谋害于他？！”
“你可知道，你的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会掀起怎样一场血雨腥风？！”
他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眸中的幽邃显示着他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不明白，萧晚晴怎的突然会对成帝之死疑神疑鬼。
难道她不知道吗？这种说法就像瘟疫，一旦传播开来，那将是一场人间浩劫。
而他们，作为未来的新君与王后，将在这场风暴的中央。
但是萧晚晴仍然不肯死心，她攥着霍尽渊的手，道：
“殿下，难道你竟不知，前朝有一种秘药叫玉灵散，无色无味，服下之后，便如同自然死亡一般，连最高明的仵作都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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