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套的内置口袋中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到祝逢意三个字之后一脸大惊失色，“完犊子，老头肯定会打死我，我放祝逢意鸽子了。”
“：先走一步。”季轩边说边往外走去。他接通电话，用充满歉意的口吻讲，“抱歉抱歉，我有点事耽误了，你现在还在那里吗？
“：我赶过来还要一会儿……”
后面的对话随着季轩的离去从零陆和顾知也的耳边消失。
零陆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她的思绪还沉在刚刚得知的那个让人感到惊骇的消息中。
如果真的是宋游一次又一次故意向宋樊泄露他和顾知也正在调查宋樊这件事情……
零陆偏头看向顾知也，说不出的心疼。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紧抓着他的手掌。
顾知也受伤的那只手纱布已拆；正在结痂，摸上去会感觉到掌心有很明显突出来的带着硬度的一长条，略带粗糙的触感。
零陆用食指轻轻地来回触摸着。
顾知也偏头吻了吻她的头顶，“怎么了？”
她摇摇头，心绪纷乱地讲，“你，还打算继续下去吗？”
“：当然。”顾知也平静地说，这份平静是经历过失望以及愤怒等多种情绪斗争之后衍生出来的产物。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零陆的脸颊。
两人相互依偎着静坐了会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零陆拿起手机，点开推送的热点新闻。她把拿在手里的手机向顾知也那边移了点，好让两人都能同时看到。
只见他一直闭着眼睛，零陆只好把看到的东西念出来。
“：这个刘女士就是你之前提过的被左右害死的那个女生的妈妈。”
“：她说她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左右在吸毒期间害死她女儿。她还说左右的父母为包庇儿子，花钱买通目击证人打通关系之类的。”
“：她说她已经找好律师，搜集好所有证据，等明天法院一开门她就去起诉。”
“：现在这个帖子已经冲上热搜第三了。”零陆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视频上，原本是一张妇人的脸突然变成左右的脸。
“：她这是为了防止被屏蔽，把左右吸毒的图片和视频放在后半部分了。”零陆看着图片当中茶几上摆的那几样工具。
顾知也把零陆的手机拿走关掉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别看了，省得晚上又睡不着。”
他再度歪着脑袋轻靠在零陆的脑袋上，闭着眼睛。
“：喝多了吗？”零陆问。
“：没有。”顾知也突然用手撑住零陆的肋骨两侧把她抱起来。
她被吓得倏然瞪大眼睛，“你干嘛，这是在餐厅。”
零陆推搡着把脑袋紧靠在她胸前，双手搂着她的腰肢的男人。
“：充电。”顾知也慵懒地呢喃道。
“：等下被人看到了。”零陆的双眼不断在顾知也和餐厅那半掩着的门之间来回扫视。
“：那怎么了。”顾知也惬意地讲。
“：这是公共场合。”零陆下意识放小音量。
“：这是我们家。”顾知也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顾知也。”零陆有些烦闷地唤他，不悦的情绪表达得十分明显。
顾知也抬头注视着零陆，少量的酒精并未让他的脸色产生什么明显的变化。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种少见的忧郁和惆怅在其中。
这叫零陆再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顾知也也是个人，有最基本的情绪感受，宋游的做法肯定让他伤心了。
只是他习惯性把情绪隐藏起来，所以外人都觉得顾知也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零陆这样想着，用双手疼惜地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顾知也轻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的这份柔情，忽而轻笑一声，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再亲一个。”
“：想得美。”零陆把他抱在怀里。
顾知也把脸颊深埋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芳香来疗愈内心的疲惫。
餐厅门口，手上拿着快递的张妈转身离开，并招呼所有人不要进餐厅。看样子她原先是准备进去来着。
……
顾知也从浴室出来后头脑变得极为清醒，眼神尖锐善于观察的他很快扫视到垃圾桶内那支未拆封的膏药。
站定注视片刻后；疑云浮上心头。
当信任变得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时候，任何小事都能让两人的感情轻易崩盘。
眼看时间即将指向十一点，零陆可怜巴巴地望着门口，冥想片刻起身走向书房。
她象征性地敲敲门。
“：进。”顾知也把刚点燃的一支烟按灭在烟灰缸，起身开窗。
零陆打开门，被冲人的烟味熏得忍不住直咳嗽。她捂住嘴，环视着像是起了雾似的书房，内心暗自思忖：这是抽了多少。
“：待会儿再进来。”顾知也打开窗户后便一直站在窗前。
“：不。”零陆走过去扑进他怀里。
顾知也一只手搭在窗沿上，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他随意搭在窗沿上的手指指尖泛白，挣扎片刻后问，“垃圾桶里面那支药过期了？”
零陆的身体一滞，苦恼扔的时候怎么就没给扔远点。
顾知也的心一沉。
零陆秉持着不想节外生枝的想法说，“那是个空壳子而已。”她料想顾知也也不会看得太过仔细。
“：包装外两头开口处的塑封没拆。”顾知也沉吟道。
零陆抬起脑袋心虚地望向他，两颊被烧得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零陆，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顾知也满脸失望地问。
此刻，零陆的双臂还抱着顾知也，而顾知也的一只手也还放在零陆的后脑勺上没拿开，两人的身体距离靠得很近，内心的距离却一下拉远了。
她看着满脸怒容的人，欲想解释，“那个是。”
“：太太。”敲门声伴随着张妈讲话的声音打断零陆准备说的话。
她懊丧地松开他，转身去开门，接过文件，道过谢之后再度关上门，拆开。
顾知也用一种深思的眼神紧盯着她。
零陆拿出那几张照片，认出上面的人和地点之后愤怒倏然间占满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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