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还在港城收拾残局的易主任，也收到了消息。
方阳竟然要和金文康老爷子见面，聊接下来的行情走势？
易主任顿时就担心起来，他也怕这两个人操盘理念不同，再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那乐子就大了。
会让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国资机构再次分裂的。
所以，易主任想也不想，直接给方阳打了一个电话，表扬对方的同时，又委婉地提醒方阳，不要和老同志置气。
对方如果说话不中听，那就不理会好了，只要不当面吵起来，后面都好办。
方阳自然满口答应，还说自己最是尊老爱幼，善于和老同志沟通，保证不会给易主任带来麻烦。
把易主任弄得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密切关注着整件事的进展。
就这样，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位身材矮小、略显佝偻的老者，就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进了方阳的办公室。
这位老者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了，他穿着一件陈旧的中山装，布满皱纹的脸上，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
他的眼睛不大，但却闪烁着睿智深邃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
陆川一脸恭敬地把他迎进来，然后赔笑道：“金老，这位就是易主任的首席金融顾问，方阳先生了。”
“哼，易主任又不在这里，你提他干嘛？”金文康用一双小眼睛瞪了陆川一眼，不耐烦道：“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和小方聊聊。”
“呃……好吧。”陆川刚刚迟疑了一秒钟，就被金文康直接推了出去。
看不出来，这小老头，力气还挺大。
当然，脾气也不小，估计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方阳坐在那里没动，全程面带微笑，就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金文康转过身来，赞道：“小伙子不错，很有定力。是一个搞金融的好手。”
方阳心里好笑，谦虚道：“金老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一些，猜中了对方的布局，其实这次金融大战的胜利，主要是大家的功劳。”
金文康撇嘴道：“刚夸过你，你又开始说这些套话了，一点都不实诚。”
方阳哭笑不得，只得顺着老爷子的意思，点头道：“好吧，不说套话，我们开诚布公地聊。”
“嗯，这才对嘛！就应该这样！”金文康点点头，大咧咧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方阳的面前。
方阳正在犹豫，要不要先给老爷子泡杯茶。
结果就听见金文康继续开口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听说是你小子指挥国资机构，我是不服气的。别看你在网上名气很大，什么方神，又什么华尔街杀手，那都是吹出来的，屁用没有。”
方阳脸色有些僵硬，原本要去拿茶叶的手顿时就停了下来。
还是让老爷子少喝点水，少说几句吧。毕竟说的一点都不好听。
金文康继续道：“不过嘛，这一次你倒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刮目相看了。平心而论，就算换成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在你的位置上，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方阳本来想再谦虚一下，说只是运气好罢了，后来想起老爷子那古怪的脾性。
干脆就点点头，云淡风轻道：“还好吧，我这也就是发挥了正常的水平。”
金文康哈哈大笑，竟然真的被方阳逗乐了。
他笑呵呵道：“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操作整个盘面啊？”
方阳心中一动，故意道：“既然做空机构已经全面退出，那我们自然可以震荡筑底，然后往上反弹了？金老觉得怎么样？”
“哦？你真这么想？”金文康语气又严肃起来，给人一种喜怒无常的感觉。
“难道不对吗？”方阳表情认真，眼神清澈，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金文康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道：“小方啊，我知道你心很善，想让大多数人都挣钱。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就这样涨上去，散户们都挣钱了，后面怎么办呢？”
方阳不动声色道：“后面当然是继续上涨喽？像美股那样走慢牛行情不好吗？”
“哼，你觉得以我们的经济基本面，支持那种连续数年的慢牛行情吗？”金老似乎有些生气，他觉得以方阳的见识，不应该看不透A股和美股的区别。
这小子说不定在故意装傻，套自己话呢。
方阳依然是那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他笑呵呵道：“那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应该先往下砸？把散户们都洗出去？”
金文康怎么可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不是得罪人吗？
他冷哼一声，拐弯抹角道：“有时候，下跌是为了更好的上涨。市场的主导权还是留在国资机构手中比较好。”
方阳终于笑了，这老头果然是想让他把股市再砸下去，让大资金吸筹。
毕竟，方阳现在还是总指挥，如果他真的要强行往上拉升，带着散户挣钱，下面的国资机构还真的不好违背他的命令。
可是这件事又和机构自己的利益相违背，他们怎么可能给散户抬轿子？
之前逼空的时候，机构和散户是盟友，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挣钱。
现在外资空头都被弄死了，就注定要有一个利益集团，成为新的空头。
他们要先把股市打下来，把散户洗出去，筹码收回来，才会发动真正的行情。
如果这样直接涨上去，机构和散户都挣钱，挣谁的钱？
股市的二八定律，你以为是随便说说吗？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永远不可能让大多数人挣钱。
正因为担心方阳这个总指挥，不懂国资机构真正的诉求，所以金文康今天才会过来试探他的想法。
谁知道方阳这家伙却是一个小滑头，说了半天，啥态度都没表露出来，金文康根本猜不到他到底怎么想的。
事实上，方阳当然知道这里是不可能直接上去的。
无论是调整的时间还是空间，都没有到位。
哪怕强行往上涨，要不了多久，还是会跌下来。
毕竟方阳不可能一直要求国资机构投入资金，拉升指数。
人家可以给你一次两次面子，不可能一直任由你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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