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塔和小丑相对而立，瑞塔从吸收最后几块碎片时，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就不知何时褪去了，表情越来越冰冷，眼瞳泛红，四号想起不久前，在仓库中，瑞塔看到杰森受伤后就是现在这副冷酷模样。
“你曾说过，我是另外一个你。”瑞塔忽而笑了一声，不同于往日爽朗开心的笑，此刻的笑带着一股癫狂感，某个瞬间，四号觉得瑞塔确实有些像小丑。
“是的。”小丑歪了下头，他决定不喜欢另外一个自己了，如同照镜子一般的人，还是毁灭的好。
瑞塔也同样歪了下头，做出和小丑一样的动作。
“你怎么讨厌我了？是我不好笑了吗？”
小丑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他从不害怕世界毁灭，无趣的世界循环几次也是无趣，有趣的世界玩乐一次也让他满意，眼前的女孩，却带给他一种危机感。
他不怕危机，危机只会让他兴奋，如同和每次小蝙蝠的游戏，他喜欢撕开光明让大家直面黑暗的场面，但是眼前的人，她的双眼在告诉他：她根本不在意小丑，也根本不在意自己。
“你想杀我？在世界马上就要毁灭的时候？”
“不，不，小丑，我只是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想邀请你参加。”瑞塔往前两步，更加贴近小丑，她知道小丑本身的格斗技巧也是很强大的，她并非是准备和小丑动手。而小丑也了解这点，只是站立在原地，想要看眼前人能给他带来怎样惊喜。
因为相近的距离，小丑很容易就看到了女孩兜帽下没有遮住的双眼，蓝眸慢慢变浅，在他还没看清如何变化时，双眼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白。
“你——”
“小丑，再见，再也不见。”
瑞塔双手泛出银白色，按在小丑的太阳穴上，他本来变换的状态，瞬间定格在一切正常的状态上，而随着瑞塔双手力量的加强，他的双眼也泛出了和瑞塔一样的白色。
如果仔细看去，那些白更像是一道道丝线束缚住一般。
片刻后，双眼恢复了正常。
瑞塔也松开了手，她趁着小丑还没彻底清醒，将手放在他的胸口。
【滴！世界之石能量已吸收！世界本源完成度：50%，世界之石完成度：50%，世界本源修复度：共100%。宿主随时可以离开此世界。】
瑞塔的手放在小丑的胸口久久没有移动，最后的世界之石碎片补全了她缺失的记忆，她记起了曾经的自己，记起了曾经的朋友，记起了一切，还有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瑞......红蜘蛛，你怎么在这里？你先出阿卡姆等我一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夜翼出现在了瑞塔身后，他警惕地观察着小丑，生怕小丑做出来伤害瑞塔的事情，但是小丑一直很呆滞的站在原地，如果不是熟悉的外貌，还有红罗宾一直在操作监控，他肯定会以为这是假的。
“好。”瑞塔深深地看了一眼夜翼， 接着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了因为拥抱而僵住的男人。
“保重。”
“红罗宾，你注意一下红蜘蛛的动态。”瑞塔走后，夜翼查看明显异常的小丑，他隐隐有些不安，瑞塔刚才那个拥抱，如同是个告别。或许是因为世界即将毁灭于是才有了这个拥抱？
他在心中给瑞塔找各种理由，但依旧很不安。此刻扎坦娜和她的朋友正在想办法解决危机，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放弃。
夜翼抓紧时间处理了阿卡姆现存的犯人，就连忙去外面找瑞塔，不出的意外的出了意外，门口根本没有瑞塔。
“红罗宾，瑞塔呢？”
“她......”提姆默默将一段视频发到了蝙蝠家族的公共频道中。
瑞塔用丝线快速的移动到了门外，接着她手在空中一画，一道光圈在空中出现，瑞塔如同看到了有人正在看她，看向了不远处的监控方向，然后默默走进了光圈。
光圈消失，她也消失了。
“b，怎么回事？”频道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话。
“罗宾，你醒了？”提姆刚说完，就看到杰森出现在蝙蝠洞中，他不在两种状态下切换，恢复了正常模样，但是身高似乎变高了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杰森醒了后发现了他在医疗室中，整个庄园里根本没有人，于是就准备来蝙蝠洞，刚戴上通讯器就发现了公共频道中多了一段视频。
提姆一边查看全哥谭现在能看到的监控寻找瑞塔。一边回应杰森的话，和他讲了现在的现状，杰森瞠目结舌地模样让那个提姆短暂地露了个笑容。
“是的，就是这样，世界快毁灭了。有什么遗言赶快说，比如你已经决定不当罗宾，那以后怎么称呼你？”
提姆的打趣，杰森完全没有理会，他此刻脑袋本就乱糟糟，好多记忆冗杂在其中，他只不过晕过去一段时间，怎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还有，他垂下了眼眸，他的记忆中，他死了多少次已经记不清了，他和小丑之间已经不是仇恨两个字能概括的。
永远他都长眠于地下，而小丑则好好的待在了阿卡姆。凭什么？凭什么他的命运就一定是如此呢？
“我出去看看。”杰森说完话就要离开。
“等等，你不穿制服吗？”虽然杰森之前一直说要单飞，并且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安全屋，但是提姆还是将他视为罗宾，否则也不会刚刚他一出声就喊他罗宾。
“不了，我已经不是罗宾了。”
杰森没有回头，离开了蝙蝠洞。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人都如此奇怪。”提姆虽然也有好几段记忆，但是记忆中他都是一直偷偷调查蝙蝠侠和罗宾，后来就在某一天突然世界重启，接着又是一个循环。
等等，他想起来了，似乎所有重启的平凡日子，都有一个新闻，因为太不起眼他整理记忆时并没太在意，是一则废旧仓库爆炸的新闻。
他回忆着地点，赫然就是之前他和瑞塔去救杰森时的那间仓库。在没有瑞塔的那些回忆中，他也没有去接近布鲁斯和杰森他们，他们没有交集，如果那时候杰森被小丑抓住——
不，不是“如果”，而是切实发生过。
杰森之前不停在完好和尸体中切换的状态，杰森，他不止死了一次，而是曾经死过了无数次。
“杰森，你在哪？”蝙蝠侠在通讯器中呼叫杰森，从最初蝙蝠侠就一直让大家在使用通讯器时，还有在外巡逻时叫代号，为的就是隐瞒身份。包括一向只是做辅助工作的阿福，也有自己的称呼“便士一”。
但这次，蝙蝠侠自己破例了，他声音急切地呼叫杰森，可是没有等到杰森的回应。
该死！正在外面制止一群人疯狂杀戮普通人的蝙蝠侠，重重地踹倒行凶者，将他给捆在一旁，已经没有空闲的警察来抓他们了，他只能将这些人捆起来，然后赶向下一个地点。
所有的事情都在此时爆发，焦虑、烦躁、压抑，太多情绪压抑着蝙蝠侠，他冷静的一直和扎坦娜保持联络，随时接应她的安排，找到拯救世界的办法，同时还要在哥谭维持秩序。
而现在，两个孩子也不听话，他能怎么做？他只能当个包容的老父亲，等事情都解决后再找他们算账！
“杰森，你是要去阿卡姆吗？”提姆在发现杰森已经关闭了公共频道，并且取下了身上的所有监控定位后，唯一能想到的办法竟然是他们两个玩游戏时曾经搞的一个临时通讯器。
杰森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这通讯器放身上，或许是内心深处，他希望有人能拦住他，可是又怕有人拦住他。
杰森没有说话，他骑着摩托疾驰在哥谭路上，周围的末日景象让他本就冷酷的表情更冷了。他的身体不知原因的生长发育着，还有身体内一些骨头断裂又重新愈合，疼痛包裹着他，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想一定要杀了小丑。
“我不管你想要去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在监控中根本找不到瑞塔踪迹。你能去把她找回来吗？”
吱——！车被急促停了下来，周围一些已经杀红眼的人冲向了他。杰森反手制服了手持铁棍的歹徒，将人一拳揍倒。
“说清楚，她怎么会不见？”
“监控器中始终找不到她，你要去一些监控死角地方找找，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而且扎坦娜说需要她的帮助。”
“好，我去找她。”
杰森远远望了一下阿卡姆的方向，虽然他依旧想报仇，可是找到瑞塔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小丑，如果世界灭亡了，那么算是你的幸运。
所有人都在找的瑞塔在哪呢？
她出现在了犯罪巷中，此刻的犯罪巷和整个哥谭似乎格格不入，没有斗殴、没有破坏，并非是人们尊重这块区域，而是这里似乎和整个世界都割裂了。
瑞塔想起来了，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出现在这块地方，在这里他看到了小巷尽头正在制伏罪犯的杰森。回忆起过去，她的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渐渐笑容扩大，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犯罪巷中，韦恩纪念馆此刻是关闭状态，那是为了纪念曾经死亡在这条路上的韦恩夫妇，而废弃世界的起点也就是这里。
还有杰森和布鲁斯的相遇也是在这条小巷，他们所有人的一生都和此处紧紧相连。
【宿主，我们是要回去了吗?不和你的家人告别了吗？】
瑞塔：不要了，只要他们一切平安就可以了。
可是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怎么会平安呢。四号没有说出这些话，他知道世界毁灭的结果改变不了，他也很难受，虽然一直没有和韦恩家的人直接交流，但还是很快乐的，尤其是通过世界本源了解到了他们一直所做的事，更是觉得每个人都是英雄。
瑞塔：四号，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辛苦了。
【怎么突然说这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是你的专属智能AI。】
瑞塔：四号，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你真的是AI吗？哪个AI会智能到和我如同正常人一样交流，还会思考会开玩笑？
【可是，我的记忆，不不，不叫记忆，我的程序设定，我的内存资料都在说我是AI，你的四号。】
瑞塔：嗯，当然，你是我的。
瑞塔突然笑的有些甜蜜，她伸出手，丝线在手中结成了一个蛛网。
瑞塔：我一直都叫它丝线，哪怕它真的和蛛丝几乎一样，是一种变异的蛛丝我也不曾叫它蛛丝。因为我知道，拥有蛛丝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才配使用它，那就是蜘蛛侠，我只是拙劣卑鄙的模仿者。
【瑞......宿主，你别这么说你自己，蜘蛛侠他根本不如你，你比他厉害多了。】
瑞塔：你今天其实已经叫过我几次瑞塔了，你应该没有注意到，也或者是随着世界崩塌，对你的规则限制也少了，四号，不要叫我宿主了，能叫我瑞塔吗？
四号停顿了许久，最后他轻声说道：【瑞塔】
瑞塔藏在兜帽下的双眼盈满喜悦的笑意，她摘下了兜帽抬头看了看天空，此刻天空出现了一个裂纹，裂纹后是一片虚无。
瑞塔：是时候和一切告个别了。
“布鲁斯、阿福、迪克、杰森、提姆，还有老板，还有许许多多善良的人们，请一定要平平安安，开心的活下去。”瑞塔抬头对着天空说出自己的祝福。
一道白光从瑞塔额头处慢慢变大，四号最初以为她是和往常一样将碎片中的记忆交给自己做成光球，但是瑞塔的表情十分痛苦，惨白无血色的面孔下，隐约出现青紫色。
【瑞塔，瑞塔？你在做什么？住手！不要！】
“没关系，彼得。马上就好了。”
【彼得？你在说什么？等等，我怎么感觉不到你。】
瑞塔没有再用心灵和他进行交流，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再用心灵交流了，她捧起了手中的光球，温柔地注视着他，注视着里面一直陪伴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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