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晨会就开到这儿，大家下去把今天开会说的事情抓紧落实。”
宁涛说完，各部门的经理就收拾东西，站起来，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宁涛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一些文件，脸色阴沉。
“店长，这个月各部门的绩效考核，我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了，回头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请您签个字。”郑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宁涛说。
宁涛“嗯”了一声，仍然低着头翻看着文件，也没看郑月。要是前些日子，宁涛肯定会抬起头来，至少对郑月微笑一下的。
郑月不明白，宁涛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样冷淡了呢？自从那天晚上，沈颂和他在那个凉亭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宁涛就这样了。是不是因为沈颂和他说的那些话？
“店长……”郑月喊了一声。
“嗯？”宁涛还是没抬头。
“我……我有句话，想问您。”
“什么？”宁涛低着头问。
“是不是，我最近的工作中，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您对我不满意呀？”
宁涛终于抬起头来，看看郑月。
“没有。”
“要么就是……我平时不注意，哪句话说的不合适，让您不爱听了？”
“不是。”宁涛摇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您为什么……对我好像……有意见似的？”
“你问这个？”宁涛把身子靠在老板椅上，“我确实对你有意见。”
郑月连忙说：“有什么意见，您尽管提。”
宁涛注视了她几秒钟，然后把眼皮垂下来，看着桌上的文件：
“我没想到……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让郑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眨巴眨巴眼睛。
“店长，我怎么让您失望了？我什么地方做错了，让您失望了？”
“这还要我说吗？”
“是的，您得说，您得告诉我，我到底做什么让您失望的事情了？”
“你……”
宁涛话还没有说完，有人敲店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一开，吴经理进来了。
“店长，店秘也在啊。”
宁涛说：“郑月，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郑月无奈，只好先出去，回到外屋自己的办公桌旁。“一定是沈颂那天晚上和店长说我什么了，不然店长不会说这样的话。他究竟说我什么了呢？”
郑月这一天的心情都不好，工作也是丢三落四，效率极低。
“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到办公区来发传真的陈实，见郑月这个状态，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觉。”郑月笑了一下，“对了，那个……林璐怎么样了？”
她已经听陈实说了林璐的事。
“没什么事儿了，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只有点儿皮外伤，真是万幸，要是伤筋动骨了可怎么办啊？”
“是啊。”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宁涛站在店长办公室的玻璃门里，默默地看着他们。
宁涛想：“郑月真的像沈颂说的那样，是一个那样的女孩儿吗？从我和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她是一个稳重大方、规矩典雅的姑娘，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可是，如果她不是那样的人，沈颂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宁涛想不明白。
陈实回到熟食部，整理着台面上的商品。一边干着活儿，心里一边想着林璐的事。
林璐后天就该出院回家了，他已经请好了假，后天上午去医院接她。
林璐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还是不和陈实说话，看见陈实，就把脸扭过去，连看都不看他。
陈实知道，林璐这是还在生他的气。林璐被车撞伤，陈实觉得很内疚，毕竟，林璐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受伤的，同时，这也给陈实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陈哥，陈哥……”夏明在展柜那边喊他。
“嗯？干吗？”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有什么烦心事儿啊？”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儿？”陈实说着，继续整理台面。
“不对，你肯定有事儿，是不是和那个收银小姐，出什么事儿了？”夏明诡秘地说。
“别胡说，出什么事儿啊？”停了一会儿，陈实问，“夏明，好长时间没问你了，你和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
“哪个？”夏明先是一愣，马上想起来了，“哦，你说那个啊？早就断了。”
“断了？不是轻轻松松地就断了吧？”
“那还用说吗？差点儿没把我屁折腾出来，差一丁点儿就让我媳妇知道了……”夏明心有余悸地说。
陈实若有所思地说：“夏明，你说，这女的，遇到感情上的事儿，是不是都特别拧？”
“陈哥，你算说对了。”夏明一拍巴掌，“这女人啊，是感性的动物，也是感情动物，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也可以放弃一切。你是不是经常听到，哪个当红的女明星，结婚之后就退出娱乐圈了，专心致志地相夫教子？无论谁劝都不复出了，可你听说过哪个男明星结婚之后，退出娱乐圈的？”
“还真没听说过。”陈实笑道。
“女人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什么名利，什么地位，什么光环，都可以不要，可是男人就不一样了，为了名利，为了地位，可以放弃家庭，放弃感情，甚至抛妻弃子，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嗯。”陈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又瞎搭个什么？”
吴经理挺着大肚子过来了，夏明赶紧躲到旁边去了。
“经理。”陈实和吴胖子打招呼。
“陈实啊，你和店秘是不是挺熟的啊？”
“是，我们是老乡。”
“那太好了，我有件事，想麻烦一下店秘，你帮我说说。”
“什么事儿？”陈实感到纳闷儿。
“你过来，咱们到那边说。”
吴经理拉着陈实到原料库去了。
郑月站在打卡机的旁边，不停地踱着步子，偶尔朝办公区看一眼。
“店秘，下了班还不走，等人啊？”
今天员工通道又是纪金宝的班，他看着郑月不安的样子，就和她没话找话地搭讪。
“嗯。”
郑月微微点了一下头。
“是等陈实吗？”纪金宝不怀好意地问。
郑月厌烦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不愿意和纪金宝多说话。
纪金宝看出来郑月不高兴了，赶紧转舵：
“你瞧我这脑子，陈实今天上晚班，代理值班经理，刚才我还看见他呢。”
郑月没搭理他。
这时，宁涛拎着包从办公区出来，朝打卡处走过来。
“店长……”
郑月连忙迎上去。
“你怎么还没走？”
“我想和您谈谈。”
宁涛看了郑月几秒钟：“好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卧槽，看来这俩人是真的有事儿啊。”
纪金宝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暗暗地琢磨。
“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在地下车库，宁涛站在自己那辆白色高尔夫旁问郑月。
“不用了，就在这儿说吧。”
“那好，你想说什么？”
郑月深呼了一口气：“店长，我想问问，是不是那天，沈颂和您说什么了？”
宁涛略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是的，他都告诉我了。”
“告诉您什么了？”郑月着急地问。
“你们的事，他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
“他怎么说的？”
凭着直觉，郑月感到，沈颂肯定说自己什么不好的话了。
宁涛想了想，看着郑月说：“他和我说，他是一名机关干部，结过婚，还有一个儿子，一直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你，一下子就被你吸引住了，觉得自己四十多年的生活都白过了。你呢，也不顾一切地要和他在一起，说只要他离了婚，你就做他的终身伴侣。于是，他不顾家里人的一致反对，毅然决然地和妻子离了婚，和你住在了一起……”
郑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颂，沈颂他竟然这么说！
宁涛接着说：“他还说，他为了你，连儿子的抚养权都放弃了，他真的是非常喜欢你，他非常怕你会离开他，他希望我不要破坏你们的关系，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宁涛后面又说了什么，郑月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也有点儿发黑。
她靠着白色高尔夫，用手支住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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