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静一个人逛街。
今天她歇班，可是纪金宝上班，林璐也上班，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只好自己一个人玩儿了。
她先是到商业街转了一圈，买了一双鞋，然后想起来，她还没去过本市的动物园呢！陈实答应过和她一起去，可是，一直没去；纪金宝也说陪她去，可是到现在也没去。干脆，不等他们了，自己去一趟。
曹云静坐上公共汽车，一个人去了动物园，看了老虎，大象，狮子，还有大熊猫，以及被戏称为“草泥马”的羊驼。
看看时间不早了，曹云静登上了返程的公共汽车。
最近这些日子，曹云静一直住在纪金宝那儿，当然，他们分室而居。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和纪金宝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
前几天，刘敏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她骗她说，住在一个同乡的家里。刘敏说她现在联系不上田刚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刘敏说她有点儿相信曹云静说的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了，刘敏，我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呢？”曹云静生气地说。
“云静，你放心，我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田刚找到，我要亲口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真做了那件事，我……我……”
刘敏说不下去了。
“那你就先找到田刚再说吧。”
曹云静说完，就挂了电话。说真的，她现在对刘敏特别失望。
公共汽车到站了，曹云静下了车。她没有回纪金宝的住处，而是先去了市场。她要买菜，晚上还要做饭呢。
宁涛和郑月巡视完了卖场，回到了办公区。宁涛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迟疑了一下，返回郑月的桌旁。
“郑月，晚上有事吗？”
郑月看看他。
“要是没事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店长，我……”
“怎么？有约会？要是有约会，咱们就改个时间，你哪天有空？”
“恩……”
郑月咬着嘴唇思索着。
宁涛以为郑月要拒绝他，就诚恳地说：
“郑月，我有些事儿，想和你聊聊。”
郑月抬起头来：“好，那就今晚吧。”
纪金宝在员工通道的岗位上，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着。他最腻味上这个中班了，尤其吃完了晚饭，离下班还有一大段时间，实在是无所事事。他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看到店长宁涛和店秘郑月，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区。
“店长，您下班了？”纪金宝和宁涛打招呼。
“嗯，你辛苦了。”
“不辛苦。”
郑月在打卡机打了卡，连看也没看纪金宝，就跟着宁涛下楼了。
“卧槽，什么情况？莫非这俩人……到一块儿去了？真是‘有事秘书干，没事……’？”
纪金宝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胡思乱想。
宁涛一边开车，一边问郑月：“你会开车吗？”
“不会。”郑月摇摇头。
“没学过吗？”
“学过，没学会。我这个人……协调能力比较差。”
宁涛从后视镜看了郑月一眼，微微笑了笑。
“你今天是不是，原定和男朋友有约会呀？”
“不是。”
“如果是的话，我得跟他道歉了，有机会，我请你们一起吃饭。”
郑月没说话。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宁涛说，她现在和沈颂的关系。
他们来到一家坐落在居民区里的小菜馆。宁涛说：“我在网上看到，对这家小馆的评价挺高，咱们来尝尝？你怕吃辣的吗？”
“不怕。”
“那就好。”
于是，他们点了几道特色菜，口水鸡、水煮鱼、麻辣鸡丝……
这几道菜都是又麻又辣，郑月吃得眼泪汪汪的，都出汗了，不停地喝着饮料。
宁涛看着她的样子，不时地发笑。
“不好意思，店长……”郑月尴尬地说。
“没什么，这是正常的。”
“您不觉得辣吗？”
郑月见宁涛吃菜时那么轻松自在，一点儿也不像她这样，不禁这样问道。
“我也觉得辣啊，可我喜欢吃辣，这点儿辣味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每天早晨吃豆腐脑的时候，得放三四勺辣油呢！”
“天哪，换了我，非得辣死不可！”郑月吐了一下舌头。
“我要是知道你那么怕吃辣，咱们就不来这儿了。”
“我没想到这么辣！”
“吃完了饭，咱们去喝点儿东西，缓解一下。”
“不用了……店长，您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
宁涛的脸色变得凝重了。
“咱们找个地方说吧。”
半小时之后，他们在一家茶室里，面对面坐着喝茶。
宁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绿茶，沉吟了片刻。
“郑月，你……相信‘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吗？”
郑月一愣，她没想到宁涛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我不相信。”
“说说你的理由。”
“恩……”郑月思索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是谁最早提出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的。我觉得，婚姻应该是恋爱的完成，不应该是结束。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嗯。”宁涛点点头，“那么，有没有没有爱情的两个人，却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呢？”
“大概……大概没有吧？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呢？多别扭啊！”
“我不知道你家的情况，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村的，是家里人给安排结婚的，也就是包办婚姻，结婚之前都没见过面，你说他们之间能有爱情吗？可是他们却风风雨雨地共同生活了五十多年，这没有爱情的两个人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
“也许……”郑月边想边说，“也许，他们是先结婚，后恋爱呢？”
“嗯，”宁涛又点点头，“也许是吧。可有许多夫妻，他们结婚之前感情非常好，可是结婚之后，感情慢慢地就淡了，最后发展到感情消失了。这难道不能说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那个……”
郑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明白宁涛为什么要和她谈这些。
“店长，对不起，这些事情，我还没有考虑过……”
宁涛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应该说这个，他苦笑一下：
“郑月，不好意思，你还没有结婚，你正在谈恋爱，我不该和你说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话，对不起啊！”
宁涛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就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郑月问：“店长，您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郑月，我妻子……和我提出离婚了……”
郑月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长相守才能长相爱’，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对了。”
“店长，我……”
宁涛摆摆手：“你说的确实没错，两个人不能分开的时间太长，时间长了，感情就会变淡，而且……而且，会移情别恋的……”
“店长，您可以和您夫人好好谈谈……”
“已经谈过了，无法挽回了，小雅的态度很坚决，她要在上海生活，她要和我离婚……”
“如果……如果要是因为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的原因，您也可以到上海去生活啊。”
“也不是光因为这个，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长期不在一起，感情淡薄了，即使我到上海去，恐怕也不能挽回她的心了，唉……”
宁涛叹了一口气。
郑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沉默着。
“郑月，说起来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愿意和你说这些事，我就觉得，你是一个愿意倾听我的朋友。”
“店长，您愿意和我倾诉，拿我当朋友，我很感动……”
“以后我们就像这样，经常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好吗？”
“好……”郑月心里五味杂陈。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宁涛问郑月：“你和男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我们还没有商量……”
一提起这件事，郑月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你也不小了，别拖得太久了。”
“嗯。”
白色高尔夫停在郑月和沈颂住的楼下。
“店长，谢谢您。”
“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郑月开门下了车，一回头，万也没想到，沈颂虎着脸站在车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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