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
“嗯。”
宁涛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就从郑月的身边走过去，进自己的办公室了。
郑月疑惑地看着宁涛把办公室的门沉沉地关上了。
“他一定是遇到事儿了……”郑月想。
上个星期，宁涛休息了几天，歇年假了。临休假前一天，他还和郑月开玩笑，说是到上海和老婆“鹊桥相会”去。
郑月说：“您的夫人在上海工作啊？”
“是啊，一年多了，我们一直过的是牛郎织女的分居生活。”
“哦，原来是这样啊……”
“郑月，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要让你男朋友到外地工作，异地恋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
郑月抿嘴一笑。
“祝您和夫人生活幸福，祝您休假愉快！”
“谢谢！”
宁涛冲郑月拱拱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几天之后，当他回来上班的时候，简直好像换了个人。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精神颓唐，没有生气。
“店长，您身体不舒服吗？”
郑月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关心地问。
“啊？没有，就是有点儿累了，郑月，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你啊……”
“没什么。”
宁涛虽然这样说，但郑月看得出来，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而且还不是小事儿。
会是什么事儿呢？郑月很想知道。
下午五点半，郑月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郑月，你晚上要是没事儿，咱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宁涛站在她身边问。
“呃……”
“怎么，有约会？”
“没有。”郑月摇摇头。
“那好，我去把车开出来，你在超市门口等我。”
宁涛说完走了。
郑月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沈颂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我晚上有事儿，你自己吃饭吧，别等我了……不是，有几个朋友，大家聚一聚……我知道……你不用接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好的……”
郑月挂了电话，拎着包，走出了办公区。
宁涛的那辆白色高尔夫停在超市员工出入口的门前，郑月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宁涛一边开车一边问郑月。
“哦，在食堂吃的员工餐。”
“咱们的员工餐最近做的不错，上次我和他们吴经理说完之后，还是有进步的。”
“恩，最近是他们领班亲自在做。”
“哦？你挺了解吗？”
宁涛挺惊讶地说。
郑月没说话，心想，我当然了解了，现在每天的员工餐都是陈实炒的菜。
“既然你中午吃的是米饭，晚上咱们就去吃面吧，好吗？”
“好的。”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面馆，咱们就去那儿吃。”
那家面馆在一个居民区里，看着很不显眼。因为正是饭口，面馆里的顾客还不少。
宁涛和郑月找了个座位坐下，每人要了一碗面，宁涛要的是大碗的，郑月要的是小碗的，还要了一个素菜拼盘。
端上来一看，小碗也不小，宁涛说：“你要是吃不了，就把面挑给我几根儿。”
“我吃的了，我饭量大着呢！”郑月笑着说。
“是吗？”
宁涛笑了笑，拿起了筷子。
陈实走到烤鸡展柜前，夏明正在给刚出炉的烤鸡刷麦芽糖。
“夏明，今天的顾客不多，待会儿要是还没有什么人流儿，就别烤了。”
“行，可是，吴经理要是问呢？”
“吴经理已经下班了，现在听我的。”
“好嘞，早就应该这样！”夏明快活地说。
“朱姐，今天火腿卖的还行，腊肠差一点儿，我刚才没订腊肠，怕卖不出去。”陈实和火腿促销员老朱说。
“不要紧，我看库房里的腊肠还有不少呢，也够明天卖的了。”
“嗯。”
陈实答应一声，就到别的展柜去了。
宁涛和郑月吃完了面，把碗放下。
“我还以为你吃不了那一碗面呢！”宁涛笑着说。
郑月抿着嘴笑了笑。
宁涛看了看周围：“这儿也太乱了，咱们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他们两个人站起来，走出了面馆。
“刚才吃了面，现在肚子里还发胀，我是喝不了什么东西了，你呢？”
宁涛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也是。”
“那咱们找个地方散散步吧！”
“恩。”
郑月心想，宁涛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次休假回来，宁涛会那么憔悴。
二十分钟之后，宁涛和郑月漫步在一个路边的小花园里，白色高尔夫停在了小花园的门口。
两个人好久没有说话，大约走了十分钟的样子。宁涛终于开口了。
“郑月，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次休假回来，有什么不一样？”
“恩。”郑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觉得，您好像有什么心事。”
宁涛叹了一口气说：“我没和你说过，我和我妻子的事情吧？”
“没有。”
“我和我妻子小雅，原来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我是销售部经理，她是总经理助理。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后来，我母亲得了重病，生命垂危。我把母亲送到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疗，小雅就像亲闺女一样，衣不解带地服侍，直到我母亲去世。
“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和小雅结婚了。为了多挣一些钱，我换了好几个单位，最后到了咱们超市，而小雅一直在原来那家公司，一直当总经理助理。直到去年，他们总经理要到上海去工作，希望小雅和他一起过去，毕竟小雅是他的得力助手。
“说心里话，我并不愿意小雅去上海，我们结婚只有两年多，还没有孩子，这样长期分居不是个事儿。可是小雅非常想去上海，她说她想多挣点儿钱，想买个漂亮的大房子，因为我们结婚之后，一直住的是我父母留下来的那套两居室。
“小雅到上海去了，我每天都要和她通电话，可是渐渐地，她的手机经常没人接，我一问，她就说调静音了，或者落在单位了。她去上海之后，从来没回来看过我，她说来回的机票太贵了，她要把挣的钱存起来。我呢，自从当了店长之后，工作也很忙，也很难抽出时间到上海去看她，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有依靠电话和网络。
“这次我到上海去，提前没有告诉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下了飞机我才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来了。小雅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非常吃惊和不安，她说她还在上班，让我先在外面转转。我有些怀疑，当时已经晚上6点多了，怎么还在上班。我打了个车，赶到了他们公司。
“我走进小雅的办公室，只见小雅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桌后，衣着整齐，只是发型有一些凌乱。小雅是个爱美的女孩儿，从来没有过这样。
“小雅看见我进来，感到非常惊讶，但立刻露出笑脸，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谢顶男人，小雅给我介绍，说是她们总经理。那个总经理还笑着和我握手，嘘寒问暖，让小雅赶快下班。小雅拉着我的手，高高兴兴地回到她在上海的住处……
“后来的几天，我们谁也没有提那天的事情，直到我回天津那天，也没说。我希望小雅能尽快回来，和我在一起，她还是那句话，说她想多挣些钱，然后好买大房子。
“这几天，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小雅那惊慌的眼神，还有那个总经理诡异的笑容……郑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宁涛说到这儿，注视着郑月。
“这……”
郑月没想到宁涛是因为这件事，才那么心事重重，才那么面容憔悴。宁涛一问她，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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