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静锁上收银机，关上挡板，要去员工休息室。路过收银中心的时候，正赶上领班小培从里面出来。
“小培姐！”
曹云静和她打了个招呼。小培面无表情地“恩”了一声，就关上收银中心的门，到卖场去了。
“老这么冷冰冰的……”
曹云静这么想着，走到放水杯的柜子那儿，找到自己的水杯，接了一杯水，坐在凳子上休息。
“云静，你也休息啊？”
同事韩大姐拎着一袋子刚买的东西，坐在了曹云静对面。
“韩姐，买了这么多东西呀？”
“没办法，都是家里需要的，我回家还得做饭、洗衣服呢，不像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儿，没有什么负担。”
韩大姐是一个四十出头儿的老收银小姐，家里有个上小学的儿子，她每天下了班都顺便在超市买一些东西，然后回家做饭、干家务。
“你可真够辛苦的，又要上班，又要干家务活儿！”
“不都是这样吗？等你结了婚呀，也和我一样，除了上班，还得照顾家里。”
韩大姐说着，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可能是给她老公发的。
曹云静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韩姐，我问你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你在这儿干的年头儿多，你和咱们领班小培，熟吗？”
“你问这干什么？”韩大姐奇怪地看着曹云静。
“不干什么，随便问问。”
“我和她也说不上熟不熟，就是员工和领班的关系，平时也没说过什么话。”
“她平时是不是不爱说话啊？”
“恩，她确实不爱说话，有时候你跟她说点儿什么，她也爱答不理的，时间长了，别人也就不跟她说了。”
“她一直这么板着脸吗？”
“差不多，反正我没看见她笑过，老是那么严肃。”
曹云静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韩姐，那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我也没问过，就她那副严肃的样子，哪个男的喜欢呀？”
韩大姐纳闷儿地看着曹云静：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对小培那么感兴趣？问起来没完，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看你说的，我有什么想法啊？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挺奇怪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整天板着个脸，不苟言笑，老那么严肃，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
韩大姐笑道：“甭说是你了，我活了四十多岁，我也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像她这样。人家小姑娘要不就蹦蹦跳跳的，要不就文文静静的，哪有像她这样，跟个老干部似的？”
韩大姐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她今年多大了？”
“大概……二十七八了吧？我也不知道，我不爱打听这些事，她爱多大多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曹云静想：小培今年二十七八岁，陈实今年三十二三岁，年龄还是挺合适的，就是不知道小培有没有男朋友，还有，不知道陈实喜不喜欢小培这种冷面美女。
“我先去把这些东西放进更衣箱里，待会儿下班再拿。”
韩大姐喝完了水，站起来，拎着购物袋走了。
曹云静还在默默地思考着陈实和小培的可能性。
“嗨，干嘛呢？”
纪金宝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想事儿呢。”
“想什么事儿呢，是不是想我呢？”
“去你的，讨厌！我在想陈哥……”
“什么？！”纪金宝“噌”地一下站起来，“你还在想他？”
“哎呀，你急什么呀？我是在想，我想给陈哥，介绍一个女朋友。”
纪金宝一愣，他心想：妈的，这两天是怎么了？宫婷想给罗子茂介绍女朋友，曹云静又想给陈实介绍女朋友。
“你怎么想起来，给他介绍女朋友呢？”
“我觉得吧，陈哥一直对我那么好，我怎么着也得报答一下，光请他吃顿饭，有点太那个了，不如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你是不是觉得，你对不起他啊？”
曹云静被说中了心事，但嘴上却说：
“什么呀？什么对不起他啊？”
“他那么喜欢你，可你呢，却拒绝了他，你觉得对不起他，就想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做为补偿，对不对？”
曹云静也不否认了：“恩……有那么点儿意思。”
纪金宝笑了：“这件事我赞成。他有了女朋友，就不会再惦记你了……”
“你胡说什么呀，陈哥早就表示过了，他现在只是我的好朋友。”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未必这么想！你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要是成了，他也就不想你了。”
“你要非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那我问问，你打算把谁介绍给他呀？”
“你觉得，我们领班怎么样？”
“你们领班？就那个冷面美女？叫什么……小培的？”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纪金宝笑道：“你怎么琢磨的？怎么会想到把那个不会笑的冷面人介绍给陈实呢？我看那个小培啊，不光是冷面，恐怕还是个冷淡，根本不懂感情！”
“你瞎说，小培根本不是这种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我劝你呀，赶紧另打主意，再考虑考虑别人吧，那个小培啊，没戏！”
“你是说，陈哥不会喜欢小培？”
“现在不是陈实喜不喜欢小培的问题，是那个小培大概根本就不想谈恋爱，她就不像个想谈恋爱的人。”
“想不想谈恋爱，还能看出来呀？”
“当然看得出来了，你看她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是有人想追她，也被她那副样子吓跑了，跟个教导主任似的！”
“噗……”
曹云静忍不住笑了，刚才韩大姐说小培像个老干部，现在纪金宝说小培像个教导主任。还别说，小培那副严肃的样子，还真的很像。
“所以说，你别乱点鸳鸯谱了，真想给陈实介绍女朋友，再想想别人吧。”
“说不定，小培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我估计，十有八九，没有！”
说也凑巧，他们正议论着小培，小培走进了休息室。她一眼就看见了曹云静和纪金宝凑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小培什么也没说，目不斜视地拿了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坐在了另一张桌旁，背对着曹云静和纪金宝。
纪金宝捅了捅曹云静，意思是你去问问她。曹云静皱着眉，摇摇头，意思是我不敢。纪金宝又用表情示意她，没事儿，去问问。曹云静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走到小培的桌旁，坐在了她对面。
“小……小培姐……”
“嗯？”
“你……你也休息呀？”
“恩。”
“那个……我想问问你……你……你今年多大了？”
小培看了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噢，我今年二十二了，你呢？”
小培一听，曹云静把自己的年龄告诉她了，自己不好不说，就冷冷地说了一句：“二十八。”
“你都二十八了，真不像哎……那个……你有男朋友了吗……”
小培一皱眉：“你问这干什么？”
“不……不干什么……随便问问吗……”
曹云静两手不安地搓着裤子。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曹云静尴尬得简直无地自容，心想，这个小培也太不近人情了。
纪金宝赶紧走过来：
“美女，你好啊……”
小培看见他，连忙把目光闪开，不去看纪金宝那张漂亮的脸孔。
“云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聊聊，你们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你还是她的领导，互相熟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呢？”
纪金宝显得很随意地说。
小培沉吟了片刻，看了看手机，对曹云静说：
“你都休息多长时间了，就知道瞎搭个，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快去接班去！”
曹云静一看时间，她都休息了快一个小时了。
“哦，我这就去！”
她赶紧把杯子放回柜子，整理了一下工服，跑着出了员工休息室。
纪金宝见曹云静走了，就和小培说：
“美女，别老这么严肃，老这么一本正经的干什么？多笑笑不好吗？你不笑的时候都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会更好看！”
小培看了他一眼，感到心脏“咚咚咚”地直跳。她慌忙站起来，把杯子放回去，一句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纪金宝何等聪明，他早就感觉到了他对小培的吸引力。他笑了笑，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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