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收拾装备下船，跟着陈澄往前走。
他不太会使用狼眼手电，白夜教了他几次。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从黑暗的水道中走出，在看到自然光的那一刹间，我也看到了这辈子从没见过的场景。
水道两边的山壁上是无数洞窟，而洞窟间修建着无数的古楼。
陈澄盯着最上面的一个洞窟，表情似笑非笑，“洞山，我们到了。”
“这里就是洞山？”胖子转身看了一圈，“还挺名副其实的嘛。”
白夜道，“这么多楼啊，都没有人住吗，我这种买不起房的屌丝干脆直接霸占一间，在这里安家落户得了。”
胖子就道，“白哥，能不能有点追求，只霸占一栋怎么够。”
“那倒是，那就贪心一点，全占了，娶多少个老婆都住得下。”
他们两人开始胡侃，话题越说越离谱。
陈澄道，“都跟着我，别乱走。”
他说着就慢慢朝左边的山壁走去。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宽大的河滩，水很浅。
小花皱眉四处观察，他快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陈澄的手。
“我有事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陈澄盯着小花，点头道，“你问。”
“你说这里是洞山，那洞山里到底有什么？”小花盯着陈澄，“十年前你们就到过这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去。”
“第一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
陈澄摇头笑了一下，“至于第二个问题……”
“十年前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真正进入过其中。”
他抬头看着山壁上的洞窟，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者说，是我根本就进不去。”
小花微微皱眉，“你进不去？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没办法进去。”
陈澄抿着嘴唇，想了一下，又道，“老雷没来，我们剩下的六个人一路到了这里。”
“刚到的时候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们决定第二天再行动，所以找了个地方过夜。”
他说着就指向对面的河滩，那边有一个巨大且平坦的石头，上面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石台。
“我们就是在那里过夜的。”
“晚上我守夜，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换班的时候……”
陈澄说到这里就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当时发生了一件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事。”
“什么事啊？”胖子凑上来问。
“我跟小刘换班的时候有一个人从河道下面走来，他手上提着灯笼，一路到了我们的营地。”
“我和小刘当时就警戒起来。”
他说着就看向我们，“这里有一种东西会变成人的样子，还会模仿人的语言和行为，你们知道吧？”
我们点头。
陈澄就道，“起初我们以为那个人是那种东西变的，所以我跟小刘根本没客气，直接就动了手。”
“但是那人身手比我们好，我和小刘联手也打不过。”
陈澄说到这里，表情非常纠结，“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在确定他是活人后我们就停手了。”
我们都沉浸在他的叙述里，见他停下就都露出了催促的眼神。
“我们问他从哪里来。”陈澄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他从这个山洞里出来的？”胖子问道。
陈澄点头，“他刚开始是这么说的，但是……”
“最后他又说他一直跟着我们。”
我将自己代入到陈澄的故事中，顿时就感觉背脊发凉，汗毛倒竖。
“我根本无法理解。”陈澄看向我们，似乎期待我们能给他一个答案。
“后来呢？”白夜问道。
“他跟我们说我们不应该来到这里，让我们离开，如果继续深入就没办法回去了，来到这里的人，死后连灵魂都无法离开。”
“小刘胆子很小，就跟那人说他想回去，不会再深入了。”
“但是那人看着小刘，却一直没说话。”
“最后他离开的时候说小刘已经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陈澄有点激动，“我当时看着他走向了对面的洞窟，我有话想问他，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追过去。”
“之后小刘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我以为他是害怕，就安慰了他几句，让他睡了，自己继续守夜。”
胖子问道，“那剩下的人呢，你们聊了那么久，就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陈澄冷着脸，“我一直没办法叫醒他们。”
我们都没说话，继续听陈澄讲了下去。
后面发生的事让陈澄更加难以理解。
第二天所有人醒来，陈澄说起昨晚上的事，小刘却一脸茫然，他说自己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认为陈澄很可能是做梦梦到却当成了现实。
而且队伍里的人性格突然都变了，每一个人都阴沉着脸，各自收拾着东西。
原本刚到的时候气氛很融洽，至少大家都是有交流的，但是那天早上所有人都像彼此不认识，谁也不理谁。
大家沉默着吃完东西，然后就开始向洞山出发。
陈澄一直试图跟他们交流，但是不管他怎么说，大家都只是用一种死气沉沉的眼神看着他。
意识到不对的陈澄去找小刘，但小刘却一直躲着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想到昨晚上那人说的话，陈澄心中开始不安，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阻止同伴进入洞窟。
他试图将人打晕，但是每次都会被其他人阻止。
最后没办法，他就想跟着大家一起进去。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
每次他到达洞窟前打算进去，却总觉得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隔绝在外。
洞窟近在眼前，他却无法靠近。
但他没有放弃，一遍遍不断尝试着。
直到原本已经走入洞窟的小刘突然再次出现。
小刘就站在最上面那个洞窟前，看着他。
“回去吧，十年后再来，那时候会有新的人来到这里。”
陈澄痛苦地道，“我的脑海中响起了这么一句话，是那个人的声音。”
而小刘看了他一眼，像是做最后的道别，然后走进了黑暗的洞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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