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司兼衽，姬雪羽泫然欲泣地扑进他的怀里：“陛下！这可怎么办？”
“我如今余毒未清，那畜牲不过才离开半月，从昨天起，妾就发觉自己又开始变老了！一想到臣妾马上就要离陛下而去，臣妾就好生伤心…呜呜呜呜呜……”
司兼衽心疼极了，赶紧搂着姬雪羽又亲又哄，心肝儿宝贝地哄着。
炀裘在一旁默默看着，表情黯然。
他也很爱姬雪羽，但是羽儿只把他当成哥哥。
明明自己也为她付出了那么多……
就在他想东想西时，耳边突然传来司兼衽情绪不明的声音：“爱卿先前说，那孽畜要你的肾脏才肯换肉？”
炀裘一惊，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改口：“也不是，她只是说，人类的肉对于她来说也算大补……”
“哼。”司兼衽冷哼一声，他进御花园之前可是在外面听了好久，听得一清二楚呢，还敢糊弄他？
这个炀裘他其实早就有点不顺眼了，仗着自己祖父的军功，混了个骠骑将军而已，还敢对自己的女人有说不清的心思。
每次进宫，他那眼珠子都快粘羽儿身上去了！真以为别人不清楚呢？
不过这当然不是羽儿的错，羽儿为了救他，连刺客的毒箭都亲身去挡，他当然不会怀疑她对自己的真心。
所以都是炀裘的错！
以前看他有点用，或许能骗来人鱼的内丹，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那孽畜不好骗了，他自然也没多大用了。
如果能挖了炀裘的肾脏，去换人鱼肉，把羽儿的病情稳住，那也不错。
至于人鱼丹，到时候再想办法。
司兼衽对着炀裘就是一通命令：“既然那畜牲要肾脏，你便挖一颗给她，羽儿已经快撑不住了，你少一颗肾脏又不会有什么。”
炀裘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少一颗不会有什么？
他又不是人鱼，可以器官再生！
“陛下，万万不可，微臣在军机处身处要职，失去一颗肾脏大有妨碍，更恐怕以后不能领兵，为国效力……”
“好了。”司兼衽凉凉打断他的官方话语，皱着眉：“你身为朕的子民，当然要听朕的话，这可是圣旨，你难道想抗旨不尊！”
炀裘还想再说什么，司兼衽又凌然道：“你祖父如今也已年迈体衰，虽说当年他为大燕的边疆稳定付出不少，但功劳摊到你这个孙子身上，也剩不下什么了。”
“莫非，你还要让镇国将军府上下，因你一人获罪？”
镇国将军便是炀裘的祖父。
炀裘听完这些话，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当初他为了哄骗水月汐编造出的、家人被司兼衽挟持的话，如今全部变成了真的。
只不过当初是为了骗水月汐的肉，如今，却是需要他自己献出血肉！
*
炀裘浑浑噩噩回到府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
脑海中只是一直重复司兼衽走后，姬雪羽对他说的话。
“炀哥哥……羽儿不想让你受伤，要不然你逃吧！逃得远远的，羽儿死了没有关系，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只不过，羽儿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炀裘握紧了拳头。
其实他真的打算逃跑的，因为他深知姬雪羽的病，少量的人鱼肉根本治不好。
如果一直治不好，他就得一直贡献器官，这次是肾脏，保不齐下次是什么呢！
但是姬雪羽这样一哭，他反而不忍心了。
因为，他是那么爱她。
他甚至可以抛弃家人，但唯独抛不下她。
炀裘狠狠捶墙。
司兼衽，水月汐，两个贱人！
如果水月汐不逃跑，乖乖献出肉，又或者司兼衽不逼他，他怎会沦落如今这样的地步？
今日之辱，他必须记着，有朝一日，定当偿还！
*
潮水退去，碧蓝无边的大海与蓝天相连，夕阳温暖而柔和，但站在岸边的人却冷着脸。
炀裘一连在海边等了三天，也呼唤了三天，直到第四天，他嗓子都快报废了，莎妤才懒洋洋从海平面游出来。
炀裘已经装不出深情的模样了。
俊朗的面容即便刻意去凹温柔表情，也显得扭曲又滑稽。
“汐汐，你之前说的条件，我答应了，我愿意用肾换肉。”
莎妤扬起大大的笑，甜甜道：“我就知道，炀哥哥很有诚意，你果然是真心爱我！”
“呵呵。”炀裘勉强笑着，叫来身后的随行御医。
“不过我担心汐汐你对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所以打算让御医现场操作，我们这般交换，可以吗？”他一副为莎妤着想的样子。
当然不是因为这种狗屁原因。
他之所以要现场割肉，是害怕莎妤用别的肉骗他，毕竟自己可是要付出一颗肾脏！
他还打算让御医多挖一点，不要留手，最好能“不小心”把这个妖女的内脏也给割下来一个，总而言之随便割下来什么器官都好！
这样才能稍解他心头之恨。
“当然可以啦，不如这样吧，我们干脆别用御医了，亲自动手岂不是更好？我很想亲手把炀哥哥腰子摘下来呢！炀哥哥你也很想亲手割我的肉吧？”
莎妤表情狂热又痴迷，俨然一副爱他爱到发疯，已经黑化了的痴情女形象。
炀裘看到她这副样子，只觉得莫名可怕，被揍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不禁退后了几步。
但后面那句，亲手割下她的肉，又对他诱惑力十足。
他想了想，咬牙答应：“那汐汐可要轻一点，我前段时间受的伤还没有痊愈。”
就是被莎妤打的那次。
莎妤满脸心疼的表情：“放心吧，炀哥哥，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疼呢？”
炀裘放心了，随即抄起刀，表示自己要先挖。
莎妤也十分好性子地答应了。
旁边的御医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瞪大了眼睛。
炀裘毫不留手，直接一刀扎进莎妤身体，还划来划去，恨不得割下十斤肉。
但由于对人鱼的身体构造不了解，他并没有割到器官之类的东西，觉得很是遗憾。
不过，这么多肉应该也够羽儿撑上一段时间了。
炀裘还算满意。
然后他就看到，莎妤被割出来的伤口十分快速地愈合了。
差点忘了这条鱼恢复得很快！
看着没事人一样的莎妤，他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她的肉长得那么快，自己凭什么要被挖走一颗肾？
想到这些，他生出了想要反悔的意思，给御医使了个眼色，转身就打算跑路。
然而下一秒，一只长着尖利爪子的人鱼手掌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狠狠向后一拽！
“炀哥哥，你跑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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