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问：“思宁郡主？”
王爷点头。林凤仪说：“不可能吧？那时旭梅也才六、七岁。”
王爷说：“本王小时，房中有一蟋蟀罐，上书『思宁』。本王有时把玩，并另抓蟋蟀置入；稍长，乳母言，皇兄随先皇赴雍前，留此罐予本王，作为兄弟之留念。”
王爷边说，边比了个蟋蟀罐的大小，然后说：“乳母言，皇兄曾随先皇出使蓟国，思宁与皇兄同年，两小相处融洽，皇兄心慕思宁；回国后，尝抓一蟋蟀，勇武非常，遂以思宁命之。”
林凤仪满意地点头：“所以他们两小无猜，思宁是林咏的初恋情人啰？这个够私密，是说真太子二十几年后，应该不会忘记这段情吧？”
林凤仪回想自己刚进幼儿园，就很喜欢一个男生，到今天还记得他的名字；当时因为偷亲了他一下，还被园长叫去罚站。
母亲因此也被叫去园里，很伤心。
更令人难过的是，那男生此后就一直躲着她，然后就转学了。
想到这里，林凤仪问：“那林咏是单恋吗？不然我怎么没听旭梅提起过？上次旭梅来访，他们两个见面也没有什么旧情复燃的迹象？”
如果皇帝是假的，当然无“旧情”可言。
王爷不置可否，或者是回答了，但林凤仪没有听见。
她这五天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现在已经靠着王爷睡着了。
王爷跟曾韶、高思点个头，尽量小动作地抱起了林凤仪回房。
林凤仪睡了个饱以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怕需要用到凤翔营，决定让高思化妆，跟林凤仪潜回京城。
高思先去探望了在晴晴的秘密基地休养的战士们，然后就到了凤凰苑，和卓葱妹躲在林凤仪的房间里。
林凤仪跟御史们讲了粽子和蟋蟀的事；也提到了，郡主来访时与皇帝对谈，当然不可能发现这个人不是二十几年前的五岁小孩。
四名御史终于等到赖泽回京。海涛一带他进门，就说：“总镖头云，过去亦有人问过彼允亲王之问题。”
林凤仪扬起眉毛问：“真的？凤舞吗？”随即想不对，如果是凤舞，上次赖泽被叫回来都察院时，应该就已经说了。
赖泽说：“在下不识，彼自称温尧。”
林凤仪觉得对这名字有印象，一直在回想。
赖泽说：“温尧确认在下识得允亲王后，本欲取得画像予本人指认；后不知为何，又言希安排在下藉皇上出巡而面圣。在下方想，区区一镖头，何德何能面圣；且纵使圣上出巡，民众但回避低头耳，不知温尧如何安排。岂料，温尧之后即未再联系，此事遂罢。”
扬风说：“此温尧未透露其身份？然现不需面圣矣，总镖头见过凤姐之小黑盒，都察院欲请总镖头再看一次。”
赖泽觉得有趣，歪头微笑说：“系会动之画像？”
林凤仪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问：“那温尧来找你，然后不见，是什么时候的事？”
赖泽想了一下，说：“约一年半前，即永配三年冬。”
林凤仪拍了一下桌子，说：“对了！我想到了！为什么我觉得听过温尧，是因为范彦跟我说过。”
海涛说：“渤县之范彦乎？不曾闻凤姐提起。”
林凤仪说：“当时我已经几乎昏迷了，迷迷糊糊听到范彦说的。别说我没跟你们讲，我自己都完全不记得；现在总镖头说了，我才开始有点印象。温尧是凤舞派到风吹雪的间谍，因为看到朱昭时吓了一跳，让风吹雪怀疑他见过朱明，一查就曝光了，温尧因此被杀，几乎和凤舞同时。”
武方边说边想：“故凤舞亦已找过赖总镖头，且风吹雪欲杀凤舞之真正动机，恐在此案。”
林凤仪一边开机，一边说：“很可能。还好风吹雪只查出了温尧的身份，没查到温尧正在和赖总镖头接触，不然总镖头也危险了。”
赖泽不太了解自己有什么危险，反正走镖之业，总是有危险。
林凤仪开机完成，看到只剩10%的电，打开了皇帝说派冬霜去杀苏仲麒那一段影片，然后拿着手机给赖泽看。
赖泽退了半步，说：“此为……大有皇上陛下？”
赖泽是看到衣装才这么说，但再看了几秒，赖泽就开始点头，直到影片看完。
赖泽脸色发白，猜到御史们所查的案子是什么，他迟疑地说：“允亲王……系我大有之……皇帝？”
林凤仪省着电，赶快关了机。
四名御史互相在等谁先开口，虽然赖泽等于已经说了。
林凤仪说：“你确定这个人就是你救过的，雍国的允亲王安圳？”
赖泽很慢很轻地点头，但显然不是因为不确定是否为允亲王。
赖泽又说了一次：“系允亲王，然，系我大有之皇帝？”
四名御史互相看来看去，知道已经证实凤舞猜想。
不但凤舞想的是对的，林凤仪想的也是对的。
从发现多人死于明夷十一年夏天以来，这是在预料之中，但御史们对于此事之确认，还是感到震惊。
武方说：“赖总镖头，已多人为此秘密而死；总镖头知此间尚有何人认得允亲王乎？”
赖泽看到御史们的神情，知道刚刚自己发觉的事情是对的，也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呆了一下，才说：“在下救起允亲王时，尚有十二位镖师在场；然因亲王系落水而漂，在下自岸上追百步后下水，仅二位镖师随在下接近亲王。且在下捉住亲王后，即往亲王随从之彼岸游去，故二位镖师亦未近见其容貌。”
这样，赖泽变成在有国的唯一证人；当然，雍国应该有上百人见过失踪前的允亲王，易水府不可能杀了他们；可是，去雍国找人愿意作证也很难。
林凤仪再确认一遍：“后来去王府吃饭，也只你一个去？”
赖泽点头。
大家沉默了一下，消化这个猜想被证实的震惊感。
然后赖泽说：“如有在下可效劳之处，在下义不容辞。”
林凤仪点头说：“确实需要，第一件事是请你把自己保护好。你目前是唯一的证人了。”
武方说：“此可说服王爷，然欲说服全国军民，仍宜尽速找出真太子。”
正说着，海涛已经写好了一段话：“兹有蟋蟀一只，勇武非常，名唤『思宁』，近日走失，寻获且归还者，赏银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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