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市招商办的对话仍在继续。
其中一位对旁边的说道：“你还担心人家喊咱们喝喜酒，怕上大礼，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们这点小钱。”
“你说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了，都是领导子女结婚上礼，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给领导本人结婚上礼，不知道该出多少。”
“你说这人也是，结婚这正正经经能收礼的机会，人家不收，不知道是看不上我们，还是看不上这点小钱。”
开头说话那位，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以为人家没请呢，人家请了，只是没请咱们，开发区招商局那几位都参加了。”
这位不服气地说道：“人都要走了，还巴结有什么用，真是钱多没地方花了。”
“你以为是花钱呢？我可告诉你，人家一桌好几千，凡是你能想到的，都有，礼金就是最低标准，让你去你乐意去不？”
这位立刻瞪大了眼睛：“真好几千一桌？”
那位笑了笑不说话。
“咦，你看，杨主任遇到了方县长，两个人往市委那边去了。”这位扫了一眼窗外，正好看到往外走的杨辰，遇到了刚下车的方嘉嘉，两个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并行往市委那边去了。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两个能成一对的，我觉得这个方县长对杨主任有点意思。”那位小声说道。
这个方县长可不好招惹，人家叔叔是纪委书记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杨主任娶的那个，比方县长条件更好。”两个人胡乱猜测着。
很多人以为官场的人，都是消息特别灵通，其实不然，消息通灵的只是那些喜欢操心的人。
而且大多数人，知道的只有自己单位或自己科室的人和事，有些比较明显的关系，或者说人家没有避着的关系，你可能知道。
但想要隐藏的话，也能让谁也猜不透。
要说对全县或者县市的政治版图有很清晰的认识，分几个家族，都有什么派系，谁跟谁是一伙的，没有几个人知道，除非是专门对这个进行研究，或者说是组织人事部门管档案的。
因为现实中，没有说你看到一个人，他身上就打着标签，某某家族、什么派系、羁绊指数多少，根本不可能。
你也更不可能知道所有人的行踪，这帮人今天聚会了，那派人偷偷开小会了，准确掌握其它人的动向，不可能，没有谁有那个监控能力。
现代社会，科技发达，监控的手段丰富了，同样，反监控的能力也发展了。
而且人的社会关系越发复杂化，再加上通讯交通发达，能直接联系甚至见到千里之外的人，这种情况，你怎么可能知道谁是谁的关系。
除非是对外明确的关系，就如同方璧海和方嘉嘉这种，或者花幼兰当着大家的面，说杨辰是她侄女婿。
到了方璧海这里，方璧海看到杨辰直接说道：“听说你来市委这边了，怎么不来我这坐坐，这是上去了，觉得我们这些人没用了？”
杨辰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管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想，都无法解释。
只有方嘉嘉不高兴地瞪了叔叔一眼。
方璧海赶紧说道：“调你去国调队到底是让你们干什么？我听说从全国各地调了好几十个人呢，你们这个调人到底是什么标准？”
如果真是什么好事的话，他肯定要想法掺一手的。
“什么标准？”杨辰回想了一下，估计是为了掩饰吧，还真有标准：“对社会主义经济具有一定的认识，在国家级报刊上发表过理论性文章，此外就是身体健康。”
开班的时候，国调队的领导也说了，你们就是未来的经济学干部。
“具体的调查内容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如果是这个标准，方璧海也能找到人，就是不知道现在往里面塞人还容易不容易了。
“有要求，不能说。”就是被调过去的其它人，也是只知道第一层目的，而只有杨辰能猜到第二层目的。
这让方璧海有些难以判定，该不该去费点劲打听。
可是看杨辰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
只好转移话题：“这是个临时性任务，还是长期性的，永久性的？这个能说吧。”
杨辰犹豫了一下：“估计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算长期性的吧。”
方璧海瞬间明白地点了点头：“到时候正好全部提拔一级，对不对，你们这相当于专项的青干班呀。”
虽然说三四十个，也不算什么，国家党校一开班都是二三百人的规模，但人数越少越好提拔不是。
“领导没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去肯定都是冲着提拔去的，不然费那个事干嘛，但能不能提拔，谁也无法给你保证。
“小杨，说实话，跟着蔺春林他们这一派走不是什么好事，该及时转向就得及时转向，不瞒你说，我跟方家并不是同一个立场，我这边，照顾你是绰绰有余，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方璧海犹豫再三，在内心争斗了好久，在没有上面同意的情况下，对杨辰展开了招揽。
他觉得，就算是当门面，他们这个派系，也需要几个真正从地方基层上来的干部。
杨辰，年轻，有能力，前程无量，人又显得稳定踏实可靠，加上自己派系的力量，还不直接腾飞了。
而跟着蔺春林这个即将沉没的大船，能有什么前程可言，越是到上面，越是需要关系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也退的差不多了，影响力也消散了，跟着他们混，能到正厅就不错了。
方璧海真的是一番好意，但现在的杨辰，肯定不能接受，人家已经对自己有所安排了，你还去朝三暮四，当叛徒的结果会很好吗？
而且蔺春林也说了，这一步过后，以后就该是步海云给自己当靠山了。
而且杨辰选择派系，也不是看对方势力大小，而是看立场和思想是否相近，看是否是视派系利益高于国家利益，如果是把自己的集体利益凌驾在国家利益之上，那这个派系无论实力多大，杨辰也是不会加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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