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和苏韵香去车马行买马车，想要再买一匹马。
却在车马行遇到了昨日分别的爷孙俩。
杭舒章和苏韵香见到爷孙俩后，主动上前打招呼。
老者见到她们打招呼，拘谨的行礼，“两位贵人有礼了。”
“老人家这是要买马匹？”杭舒章问道。
老者为难道：“年纪大了，马匹怕是驾不住，想买头驴当脚力。”
杭舒章随口问道：“老人家这是要出远门？”
“是啊。”老者答完之后，并没有细说。
杭舒章不好再问，辞别爷孙俩后拉着苏韵香去看马去了。
买完马之后，杭舒章道：“韵香想要今日就走还是明日再启程？”
苏韵香看了一下日头，道：“明日吧，今日置办些干粮，买些物品路上吃用。”
杭舒章道：“其实韵香不必这般着急赶回去，我瞧着韵香爱吃此地的海货，可以多住上一段时间再返回也可。”
“还是回去吧，他乡再好，也不如故乡。”苏韵香语调淡淡，神情冷冷。
杭舒章心思转了一圈，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这里离多宝岛近。
韵香好不容易得了父亲的信儿前来，却是扑空。
留在此地，只会徒增烦恼。
杭舒章感觉自己是不是年岁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怎么总是犯浑？
苏韵香看着杭舒章一脸的懊恼，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紧握住杭舒章的手，柔声道：“分隔多年，心头的感情早已没有了，絮娘不必自责，
絮娘能陪着我奔波千里而来，我已心满意足。此后不必再提关于父亲之事。”
杭舒章回握了苏韵香的手，两人牵着马匹逛街。
买了好些东西回去给杭家的孩子。
次日。
两人打道回府。
杭舒章不忍心让苏韵香一路都吃干粮。
买了锅碗让马匹驮着。
苏韵香笑着说：“絮娘这是打算回去当厨娘？一路换着花样给我做吃食。”
杭舒章道：“也无不可，说不得是个好进项，如若不然，我拿什么养活韵香？”
两人身子都不好，有时候只走半日，遇上了城镇就歇着。
一路上基本是苏韵香驾车。
杭舒章懊恼道：“应该买两房人使唤才是。”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用着不放心，还不如自己过呢，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只有你我，多随心自在。”
苏韵香一边随手挥舞着鞭子，一边回话，任由马匹随心所欲的行走。
“絮娘若是心疼我驾车辛苦，不妨等会做些好吃的犒劳我。”
杭舒章心头微哂，自己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
苏韵香笑，“就你那些小心思，收一收吧，都一把年纪了还和我玩心眼。
咱们都过了三十年了，你眼珠子一转，眉头一抬，我就知晓你在想什么了。”
杭舒章气恼道：“我的心思，你一瞧就瞧明白了，可你的心思，我瞧了三十年了，愣是没有瞧明白。”
“絮娘要瞧明白我的心思做什么？”
“你能瞧明白我，我却瞧不明白你，这岂非不公？”
看着杭舒章像小孩非要争个高低一般，苏韵香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她抬头看向天上移动的云，心中感慨万千。
三十年的相伴，对絮娘的了解胜过自己。
清楚知道絮娘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
路途遥远，有絮娘陪伴，倒也有趣得紧。
夜幕降临，两人在一处避风的地方扎营。
杭舒章升起篝火，煮了一锅热汤面，加了一些干菌子、一点干鲍鱼以及几兜野菜。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呼呲呼呲的嗦面条。
苏韵香道：“每回吃到这个干面食，我总能想起一回白嫂嫂。”
“是呢，多亏了白嫂嫂，要不然出门在外，都是要吃干硬的干粮，肚子总遭罪。”
“一碗热乎乎的汤面，吃完浑身暖烘烘的，舒坦极了。”苏韵香感慨着。
杭舒章道：“且等着，我烧点热水洗脸洗脚。”
“谢谢你，絮娘。”苏韵香看着忙前忙后的杭舒章，柔声说道。
杭舒章笑着回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跟我还客气什么，韵香驾车一天了，该我伺候你。”
杭舒章收拾完碗筷，烧了热水一起梳洗后，两个人相依在火堆旁仰头看星星。
苏韵香倚着杭舒章的肩头问道：“絮娘，我们走得这般慢，能在寒冬之际回到永京么？”
“不能便找个地方过完冬再启程，回京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等着我们。”杭舒章揽着苏韵香的肩，温言安抚着。
“在家总想出门，出门了反而总想早些回家。絮娘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总爱折腾。”
“呵呵呵......”杭舒章笑得有些收不住。
苏韵香气恼的轻捶了一下她的肩头，微恼道：“笑什么？”
“哪有人骂自己有病的？”杭舒章收了笑，拉过苏韵香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就是感慨一下，还不行了。”
听着苏韵香娇软的声音，杭舒章赶忙的认输，“行行行，人本来就是这般奇怪，许多东西不曾得到就想得到，得到了转手就厌弃。
许多事情不曾做过，去做了之后三两天或是三两年就厌烦了。”
苏韵香转头凝视着杭舒章道：“絮娘这是想要厌弃我了？”
“没有的事，韵香可不许浑说，韵香永是我心头的宝贝。”杭舒章语气诚恳的保证。
苏韵香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道：“你啊，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说这等甜言蜜语做什么？”
杭舒章一本正经问道：“韵香只告诉我，爱听否？”
“爱听。”苏韵香笑道：“一把年纪还这般孟浪，也不知年轻的时候，我怎么会觉得你清冷来着。”
“许是我善伪装，骗过了世人。”
“顺道把我也骗了。”苏韵香嗔了一句。
听得苏韵香的声音，温柔缱绻中带着一丝怅然。
杭舒章问道：“那韵香后悔了么？”
“后悔有用么？”
“没有用，这辈子，下辈子，你都跑不掉了。”
“哪有下辈子？”
“此前韵香应过我的，下辈子也要与我相守。”
“胡说，我分明说的是，你能找到我再说。”
“那我与你葬在一处，你别想跑。”
苏韵香柔柔道：“不跑，我觉着这辈子还未过够呢。”
两个人收回看星星的目光，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满心满眼的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
苏韵香忽而说道：“絮娘，我的心思，全都在你身上了，你不用瞧明白。”
杭舒章嘴角勾起，眉眼弯弯，心满意足的笑了。
“好姐姐，其实你可以再直白一些的。”
“嗯，我心悦絮娘，喜欢絮娘，爱絮娘，爱瞧絮娘耍宝耍赖的模样，爱瞧絮娘总想勾搭我的浪荡模样，爱瞧絮娘清冷自持的淡雅模样，关于絮娘的一切，我都爱。”
杭舒章把苏韵香的脑瓜摁在自己的怀里，拥着苏韵香腰身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这一回，我瞧明白了。”
“开心了么？”
“嗯，开心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放韵香走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般贪心呢。”
“我不贪心，我贪韵香。”
“嘻嘻，絮娘的嘴巴，惯会奉承我。”
“我还会别的奉承方式，好姐姐。”
“不许胡闹，这荒山野岭的。”
“嗯，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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