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谋义本就不是真如他说不给呦呦买零食，再说他对呦呦也当不了严厉的爷爷。
而鹿鸣动作和小表情不多，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意思撒娇，但她的心声早就泄露了她的想法。
爷孙俩从友谊商店出来的时候，陈谋义差点拿不了太多东西。
陈谋义见状不放弃再去供销社的计划，抱着呦呦，提着呦呦的零食玩具，先回家再说吧。
他们出门的时间本就不早，再加上折腾一圈又用不少时间，陈谋义刚放下呦呦和东西，刚好鹿清兰下班回家。
“我们单位今天分蔬菜，据说是公交公司收到的补贴，我——”鹿清兰刚说到一半，就注意到饭桌上摆放的各种东西，愣住。
陈谋义解释说：“我带呦呦出去玩……”
「嘿嘿嘿，呦呦可一句话都没有说嗷，最多就是在爷爷买好吃的时候笑笑，一切都是爷爷自愿哒~」
「呦呦好无辜，妈妈可不能说爷爷撺掇爷爷花钱嗷~」
鹿清兰本来没有多想，但呦呦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呦呦是不会说话，也不会主动表达，但她的心声家里人都能听到。
尤其与陈谋义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鹿清兰渐渐摸清了陈谋义的性格——看似很严厉，实际上对家人非常容易心软和纵容，大概也有弥补的意思。
再加上之前鹿清兰就和陈良分析过，陈谋义花钱大手大脚，比起陈谋义，他们都算是有所收敛，可想而知陈谋义今天出手有多大方。
鹿清兰迟疑一瞬，还是说：“爸，你这段时间补贴我们生活太多，我们不能——”
陈谋义直接制止她说下去：“你们叫我一声爸，难道我当你们是路人？”他一脸洒脱地说道，“我每月都有工资，大不了花完后等下个月的工资，难道攒着就好吗？不好。”
陈谋义心想除了工资他还有妻子的钱，不过这钱他不打算动用，以后就留给陈良或者直接给呦呦吧。
鹿鸣都觉得大为震撼。
「爷爷的思想太超前，我猜如今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敢想也不敢做。」
「不过没事啦，我们还有爸爸，嗯，我相信爸爸，爸爸以后一定能靠收破烂赚大钱！」
陈谋义想不通呦呦的信念源自何方，但……不理解但尊重。
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他，尤其在生与死之间来回打转，比一般人要看得开，因此并不在意孩子们的职业。
有出息固然好，没出息也是他的孩子。
难得糊涂啊。
“我，”鹿清兰想说什么，又瞬间闭嘴，她觉得有陈谋义这样好说话的公公是好事。
大气~
陈谋义看了一眼时间，示意鹿清兰坐下：“你上了一天班也辛苦，你带着呦呦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鹿清兰哪儿敢坐下，当即跳起来：“我去做——”
陈谋义阻止：“不用，当初食堂做饭不好吃，我经常和几个战友开灶做饭，你不用紧张。而且今天陈良要带朋友过来，你等会儿还要应付他们，先休息一会儿。”
“朋友？”鹿清兰略显惊讶。
鹿鸣小脑袋点点。
「张梅姐姐和洪涛叔叔啦~爸爸说要让他们来道谢，感谢爷爷给的长辈补贴，爷爷还夸爸爸聪明，搞不懂……」
鹿清兰微微皱眉，有一点想法，但不确定。
陈谋义转身收拾蔬菜，边说：“张梅和洪涛要当知识青年，他们毕竟年轻，很多事情也不太懂，尤其张梅还小，恐怕你要多嘱咐她几句。”
鹿清兰立即应下：“应该的，我正好准备了一些东西，还打算下周我调休过去给张梅。”
张梅才十多岁，但终归是女孩子，她需要知道一些女性的知识。
张梅也没有可靠的长辈指点，很多事情鹿清兰要充当张梅的角色。
陈谋义顺势点头，顺势说：“那你刚好把准备的东西取出来，一并交给她。”
鹿清兰想想有道理，只能不好意思地向陈谋义道歉不能做饭，然后抱着呦呦去卧室里翻东西。
月经带、柔软的卫生纸、在街道领的女性知识大全……零零总总，收拾出满满一个包袱。
鹿鸣盯着妈妈的动作，以及翻出来的各种东西，时不时张大嘴巴。
“哇~”
「看不懂，但很震惊，妈妈好细心哦~」
「张梅姐姐如果这一去当知识青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想想后来七十年代末甚至八十年代初才能回城，到时候张梅姐姐大概都要结婚了吧？」
「妈妈准备的东西还是很有必要，防止张梅姐姐到时候无助。」
「张梅姐姐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们当然要保护好小姐姐啦~」
鹿清兰恰好背对呦呦，听到呦呦的心声不禁抿着嘴笑。
呦呦小话唠虽然心声颠三倒四，但时不时会提到一些关键的信息，其中包括张梅的际遇。
上次陈良努力想要改变张梅遇到的麻烦，但是只成功的一半，张梅注定不是安于现状的性格。
鹿清兰虽然也觉得张梅太冲动，但她很欣赏张梅的行为。
既然拦不住，她就为张梅多准备一点东西吧。
鹿清兰这边刚收拾好，将包袱放在卧室的床上，等待等会儿和张梅一一解说。
然后，外面就传来陈良说话的声音。
鹿清兰抱着呦呦走出来，刚好看到洪涛和张梅到来。
洪涛倒是很自然，就是看到陈谋义的时候脸上有些胆怯。
而张梅不经意间显现出一丝拘谨。
陈良敲了一下洪涛的脑袋：“客气什么，去院子里帮忙烧火。”
他说完，对鹿清兰眨眨眼。
鹿清兰立即心领神会，她叫张梅来身边，用呦呦当借口：“呦呦妹妹都想你了，和妹妹玩一会儿好吗？”
张梅低头看呦呦，呦呦龇着个小米牙，对张梅露出甜甜的微笑。
“好，”张梅也笑了，她有些惊喜地对鹿清兰说，“妹妹好像特别爱笑。”
「不然嘞，我才不是哭哭啼啼的崽呢~」
鹿清兰忍着笑意点头，随即道：“阿姨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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