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沈玉宁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两狗开始挠门。
土豆和豆奶都很乖，不会轻易打扰她睡觉的。
沈玉宁意识到不对，立即起来，以为是有人敲门，但打开房门却发现外面的确有动静，但很小，不像是这一层传来的。
她疑惑，试探着打开门。
刚一打开，声音立马清晰了很多，是一个女人在呼救：“救命！曾大岩偷东西还伤人！救命啊——”
“你这是抢劫，把药膏还给我！”
“砰砰砰——”
砸门声哐哐响，女人气急败坏的骂声：“我要告你！”
然而被她敲门的屋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紧接着有人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立马哭着道：“他偷东西！他撬我家门，把我家那管膏药给偷了！丧良心的，被发现了他居然还拿刀捅人，将我家老吴的肚子都划开了！我要报警！呜呜呜……曾家的，你给我等着！”
“哎哟，是那个什么膏药？”那人顿时扼腕，心痛极了：“这就被人偷了？”
女人也恨啊，见曾家人当缩头乌龟，骂了半天没人应，又气急败坏的回去对着丈夫一顿打：“你个憨货，要不是你到处炫耀，怎么会被偷？都怪你！儿子身上都还没好全东西就没了，要你有什么用？！”
吴明学似乎也被打急眼了，开始还手：“你还有完没完啊？让你打一下你还打个不停？”
两人互殴起来，看得周围过来吃瓜的人都惊了，纷纷想要劝架：“妹子，别这样，冷静点！”
“老吴，你冷静点，冷静点……”
“哎哟！”有人被误伤，倒在地上，其他人赶忙去扶。
而打架的夫妻俩反而越打火气越上来，都说结婚是有了避风港，哪知有这狗东西在，才是风暴来源。
——
家里幸运在十二层，没被淹，但当初装修，吴明学特意请假监工，结果光顾着躲起来看美女直播，窗户被人糊弄，海啸一来，将家里大半东西泡水，好多吃食都被冲走。
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的事让人冒火，这回药这么难得，女人早就三令五申让他低调，结果还是传出去了。
十二岁的儿子跟着出去捞鱼掉水里，身上的溃烂还没好，膏药就被偷了。
这件事像个导火索，母为子刚，女人此刻新仇旧恨一起，恨极了眼前的男人，只想让他得到教训。
哪知对方也并不留手，不过他到底刚刚被捅了一刀，流了血，力气不够。
两人一路打到阳台处。
忽然男人脚下一滑。
“啊！”一声尖叫，吴明学翻滚着落下，脑袋砸在楼下的阳台玻璃上，“咣当”一声，紧接着“噗通”落水，连求救声都没了，直接消失在水中。
“啊！老吴！”女人回过神，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立即扒在阳台那看，但此刻水里黑漆漆的，刚刚闹出的动静过来，水面再次平静无波。
像是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怎么能直接沉下去？！
女人下意识想出去救人，可她看着那脏水、看着那黑黢黢的水面，又害怕，两人夫妻早已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为了孩子，她一直容忍，让她付出这么大代价去救人，她也是不愿意。
迟疑中，也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扯着嗓子大喊：
“死人了！！！”
女人像是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
涉及人命，大多数人都不敢有牵扯，对视一眼，全都默契的后退，退出吴家，还有的人眼珠子一转，偷偷顺手牵羊，反正吴家还剩下母子俩也不足为惧。
一时间楼梯间闹哄哄的。
沈玉宁也趁机后退，免得和其他人撞上，往楼上去时，刚好看见下到20楼的顾家兄妹。
两人都睡眼朦胧，顾昭揉着眼睛，看见沈玉宁，露出一抹笑容：“姐姐，楼下发生什么事了呀？”
沈玉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先上去。
顾文懂了，赶紧拉着妹妹先上楼，一直到了23层，沈玉宁才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两人顿时呆若木鸡。
顾昭有些害怕的靠近哥哥：“真的死人了？”
沈玉宁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点头：“不出意外，现在已经死了。”
就算之前没死，到现在还没被救起来，就已经死了。
顾文沉默，揉揉妹妹脑袋：“别想了，快回去睡觉。”又对沈玉宁说：“你也别想了，今晚就当不知道的。”
沈玉宁颔首。
——
事实上社会秩序已经逐步崩溃。
国家在天灾中管不来那么多人，因此老吴之死，其实并未引起太多波澜，最多老吴的妻子万菡珍担心害怕了两天。
结果发现压根没人来清算她。
甚至都没人报警。
且不说手机信号瘫痪，就单单是现在这情况，谁会特意为了不相干的人报警？
这是城市，是小区，不是沾亲带故的村子。
万菡珍的儿子也很懂事，目睹了父母打架中父亲落水的情况，同样没说什么，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谁对他好，因此亲爹没了，他难过了两天，就放下了，并未对母亲生出什么隔阂。
一切看似平静，又不平静。
主要是就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下午，大暴雨再次来袭，又有了最初淹没一切的架势，仅仅一个晚上，重新淹没四楼，一路往上。
这让刚搬回家的业主，又连夜搬出来，在楼道里骂骂咧咧这鬼天气要人命。
疲于生活，大家更没精力关注别人家的官司，最多闲暇时跟人聊天吃瓜八卦一下，再多就不能了。
只是曾家人，一直不敢出来，喜欢跑出来跟其他男人插科打屁聊国家大事的曾大岩，自那件事后，一直没有冒头。
有人鄙夷他做事龌龊，暗自警醒不能跟他来往，也有人羡慕他偷到了老吴的药膏，不用再被这皮肤病折磨。
大雨到来，再加上皮肤病让所有人一时都不敢出门，政府那边也再没有消息，大家只能吃之前的屯粮，没多久，更大的问题就来了。
很多人家里都是有接纳亲戚投奔的，因此一家十几口人都是正常的，反正家里大，容得下。
但吃的东西却并不多。
好在这边水多，下限放低一点，直接在周边捞鱼，也勉强能吃。
可最关键的是燃料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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