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愁眉苦脸的。
三姑奶奶没了，按理，娘家这边肯定是要过去吊唁的，可如今府里除了大小姐和老夫人之外，其余人可都在牢里关着呢，怎么去？
“我去。”
丁宁当即回去换了身白衣，只带了翠合一个人就去了齐府。
齐无棱人如今已经被停职了，不过齐家还是有家底在的，所以日子过的算不上清苦。
灵棚已经搭建好了，就在院子里。
丁宁去的时候还早，吊唁的人零零星星的，只有齐家的下人在忙上忙下地。
她如今毕竟是郡主，皇帝亲封的。
所以丁宁一到，齐无棱就亲自迎了出来，拱手行礼，喊了声“郡主。”
“妹夫。”
丁宁目光落在齐无棱身上，此人的风评她可是一早就知道的。
“我先去给三妹上个香。”丁宁说：“妹夫自去忙吧，不必招待了，我上完香还要回去照顾老夫人。”
丁瓷去世的消息，丁府的老管家在丁宁出门的时候已经去喜荷院说了。
齐无棱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僵硬。
不过到底男女有别，他的确是不合适招呼丁宁。
而齐老夫人年纪大辈分大，更加不可能让她出来招待丁宁一个晚辈了。
不过幸好齐家的族亲里也有女眷来了，齐无棱交代了一番，让人务必把丁宁这个大姨给招呼好了。
丁宁给丁瓷上了香。
棺材很普通，看着像是仓促之间准备的一样。
棺材旁边有几个丫鬟在哭丧，那是丁瓷的陪嫁丫头，丁宁扫了一眼。
这几个丫头既然是跟着丁瓷一起嫁过来的，现在丁瓷死了，她们也回不去丁府了，往后在齐府是死是活，全凭主家一句话。
丁宁想，她们或许是真心地在哭丁瓷，但更多的，应该还是哭自己渺茫的未来吧。
“翠合。”
丁宁叫住了准备要走的翠合，问：“三小姐以前身边那个伺候的贴身丫鬟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荷花。”翠合说。
“荷花……”丁宁目光扫了一圈棺材旁边哭丧的几个丫鬟，丁瓷的那个贴身丫鬟她有印象，只是不记得名字而已。
可是此刻这些丫鬟里面并没有那个叫荷花的。
丁宁想了想，低声吩咐了翠合两句。
上完了香，自有齐家宗族的女眷过来恭恭敬敬地请丁宁去厅里喝茶。
“哎哟。”翠合红着脸色说：“郡主，奴婢肚子疼……”
丁宁当着齐家宗族女眷的面儿说了她两句，让她赶紧去茅厕，不要耽误时间。
然而等丁宁和齐无棱的婶婶转身的时候，翠合却拐了个弯儿，又去了棺材那边。
“郡主可要节哀啊。”
齐无棱的婶婶说：“这好好儿的一个人，才刚刚查出来有孕呢，唉。”
“都是命。”丁宁说：“只是父亲如今还在狱里，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这件事情。”
两人说了几句话，又有吊唁的人上门来了。
丁宁便说：“夫人去忙吧，我也要回去照顾老夫人了。”
院子里人多了些，丁宁出去时翠合正好过来，待离了灵棚，翠合才小声道：“小姐，奴婢刚刚问了三小姐那几个丫鬟，她们都说荷花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关起来了。”
这倒是奇怪了。
丁宁微微蹙眉，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她问：“你有没有问清楚，是三小姐让人把荷花给关起来的，还是姑爷让关的？”
“是三姑爷。”
丁宁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也并不想管。
“大小姐……”
快要走出齐家院子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不等翠合训斥她无礼，这丫头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大小姐……求求大小姐救救奴婢……求大小姐救命啊！”
“先起来再说。”丁宁示意翠合把她给拉起来。
这里毕竟还是在齐府，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了怕又要生什么事端。
丁宁左右看了看，示意她们一起到前面的拐角去说话。
齐府上门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大家都在灵棚那边，倒是无人注意拐角这里。
“怎么回事？”丁宁问。
“大小姐，我们夫人她、她不是小产之后死的，她、她是、是……”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身体也一直抖个不停。
“是姑爷杀了她！”
一咬牙，小丫鬟说出了这六个字，说完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
“那荷花呢？她被关在哪里了？”丁宁问。
小丫鬟摇头，语不成声：“荷花、荷花姐姐没有被关、关起来，她为了救、救夫人，被姑爷打死了，尸体今儿天不亮的时候就被拉去乱葬岗扔了……”
“你没撒谎？”丁宁蹙紧了眉头：“你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旦你有一个字是假的，你也活不了，犯了错的丫头，除了打死之外一般都会被发卖去最下等的窑子里。”
“奴婢不敢撒谎！”
小丫鬟身体抖如筛糠，却还是咬紧了唇瓣说：“奴婢昨晚就躲在假山后面，亲眼所见……如有半句假话，必叫奴婢不得好死！”
她目睹了一切，就算姑爷现在还没有处置她，可等夫人的丧事过后，她们几个夫人的丫鬟肯定难逃一死。
所以这个叫玉敏的丫鬟才会冒险和大小姐求助。
“我姑且信你。”
丁宁说：“你现在先回去，我还会再来，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谢、谢大小姐……”
玉敏虽然害怕，可是也知道自己这一身白衣服的，目标太大，不能离开太久。
丁宁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离开。
两人从拐角里走出来，翠合道：“小姐，您真的相信这丫头的话吗？”
“……”
丁宁想了想，说：“回去之后你找咱们府里几个认识荷花的下人去乱葬岗，让他们去找找看，荷花的尸体在不在那里。”
翠合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回了延平侯府，丁宁连杯茶都还没来得及喝，就急匆匆去了喜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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