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
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琥珀色,宋军无数的船帆在晚风中轻轻鼓动。
四皇子围城倚在船舷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塞浦路斯海岸线出神。咸涩的海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远处岛屿上若有若无的橄榄树香气。
他是大宋皇帝赵桓第四个孩子,大名赵谡,小名叫围城。今年二十六岁,封斡王。母亲乌丽娜。
围城从小就喜欢户外运动,尤其是各种野外探险,经常甩掉跟随的侍卫,独自一人或者跟好友李珏两人跑去森林、山洞等处探险。
读大学时,他想读体育系,老娘乌丽娜当然看不上什么体育系,苦口婆心劝说了好几天,让他考个能让他父皇看得上眼的专业。
于是他只好屈服,却选择了考古系,因为他从小就喜欢研究世界各地古文化遗址。
学这些,为的就是将来出去周游世界做准备。乌丽娜只好同意。
毕业后,他就不顾老娘的担心,开始在整个大宋到处游览。老娘眼看管不住他,黄小润也没办法,就写信告诉了赵桓。
赵桓就回信说他喜欢游览历史古迹是好事,让他来欧洲,这里也有很多欧洲古代文明的文化遗址。
围城想不到父亲竟然支持他,高兴坏了,于是在一队海军护卫下,离开大宋,前往欧洲。
此刻,他们正航行在地中海东岸附近海域。
围城正在船舷处眺望远景,一个男子来到他身后。
他是着名宰相李纲的儿子,名叫李珏。今年二十七岁,自幼习武,得名师指点,武功十分了得。从军事指挥学校毕业后,在军中历练,曾多次领兵在东南沿海剿灭倭寇,屡立战功。
他跟围城从小学是同学,成了至交好友,也喜欢历险,围城几乎每次的外出探险都有他参与。
这次围城到欧洲来,他自然也要跟随,就一起来了。
老宰相李纲当然不会阻拦。
李珏对围城说:“那边老船工马可在讲塞浦路斯的传说,要不要去听听?”
围城转过身,看见甲板中央已经围坐了一圈水手。老船工马可坐在一个倒扣的木桶上,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他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藏着无数个未解的秘密。
围城研究考古,当然对各种传说也是很兴趣的,当下道:“走,去听听,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两人走近人群,水兵们立即起身施礼,自动让出位置。马可也躬身一礼。
等围城和李珏坐下后。马可才坐下,清了清嗓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继续讲述:“在很久很久以前,爱神阿佛洛狄忒就是从塞浦路斯的海浪中诞生的。据说在帕福斯的海岸边,至今还能找到她沐浴过的岩池……”
围城听得入神。马可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将那个神秘的岛屿描绘得栩栩如生。他讲到特罗多斯山脉中藏着古代国王的宝藏,讲到利马索尔的葡萄园酿出的美酒能让诗人写出最动人的诗篇,讲到法马古斯塔的城墙下埋藏着古罗马帝国的秘密。
“在月圆之夜,”马可压低声音,“如果你在阿卡马斯半岛的海滩上点燃篝火,就能看见海面上浮现出古代沉船的幻影。”
围城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他转头看向李珏,发现这位向来沉稳的将军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们必须去那里看看。”围城低声说。
“可是殿下,”李珏皱眉道,“统帅不会同意的。”
“那就去说服他。”
然而,当他们找到海军统帅赵元朗表达了想法之后,得到的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殿下,这太危险了。”赵元朗谦恭却非常坚决地拒绝了围城的要求,“塞浦路斯没有大宋的驻军。而且据我所知,东安条克伯国的十字军已经与奇里乞亚的突厥人结盟,正准备入侵塞浦路斯。我们不能冒险让殿下涉险。”
“可是我很想去。”
“王爷,陛下的旨意很明确,必须将王爷您安全送达神罗帝国乌尔姆城堡,与陛下会合。”
围城点点头:“好吧。”
他带着李珏退出指挥舱,回到甲板上。
夜色渐深,海面上开始升起薄雾。围城站在船舷边,望着远处朦胧的岛屿轮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李珏,”他突然说,“我们偷偷去吧。”
“殿下?”
“你看这雾气,十步之外就看不见人了。我们乘小艇离开,天亮前回来,没人会发现的。”
李珏沉默了片刻。他太了解这位挚交好友四皇子了,一旦他下定决心,就再难改变。而且,他自己也被马可的故事深深吸引。
“好,”李珏终于点头,“必须带上侍卫,而且要留下书信。”
“可以,但是宜少不宜多,最多六个,把马可也带上。”
子夜时分。
雾气已经浓得化不开。
围城和李珏带着六名最信任的侍卫,悄悄放下小艇。马可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熟悉这片海域的每一处暗礁。
“殿下,”李珏最后一次提醒,“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围城摇摇头,随即低声道:“记住,现在开始,要隐瞒我的身份,不能再叫我殿下,要叫我公子,我们是来欧洲做生意的商贾。”
“属下记住了。”
围城率先跳上小艇。他的心跳得厉害,既紧张又兴奋。
小艇悄无声息地划破浓雾。马可熟练地掌舵,避开巡逻的宋军游艇。围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合着桨叶划水的轻响。
两个时辰后,小艇靠上了一处隐蔽的海滩。围城踏上塞浦路斯的土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橄榄树和迷迭香的芬芳。
“我们现在去哪?”李珏问道。
“帕福斯阿芙洛狄忒神庙!”围城说道,“这是塞浦路斯在古罗马时期的一座神庙。我很有兴趣去看看。”
可是谁也不知道神庙在哪里,连马可也不知道。只好找当地人问,不过当地人似乎并不太爱搭理这些东方面孔的人,甚至有些对他们怀有敌意。
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真理在任何地方都适用,这里也不例外。
因此,花了两块银币,当地居民便争相为他们充当向导,将他们带到了神庙。
前来这里游览的人并不多,毕竟塞浦路斯地处海外,且正值战乱。这座神庙古迹显得颇为破败,仿佛无人关注其存在,也未见任何修缮的痕迹。
海风掠过帕福斯神庙的残垣断壁,五根开裂的科林斯石柱歪斜地刺向天空,柱头缠绕的茛苕叶纹已被海盐侵蚀成模糊的沟壑。
祭坛裂成三瓣,猩红的罂粟从地缝中钻出,宛如凝固的血珠渗入破碎的太阳纹地砖。
半截阿芙洛狄忒雕像横卧在碎石间,断裂的脖颈爬满藤蔓,低洼的地方积着发绿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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