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对长辈的三连问应接不暇，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合适，所以就把有些问题潦草地答了过去。
“你应该比小琦大了一些？”
大伯问的含蓄，周衍听出了本意。右指覆在左手手背上轻轻摩擦一番，他瞥向厨房，妄图求救，但里面的人好像并没有收到信号。
“是，是大了不少。”
“大点好，大点会疼人，小琦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能有个成熟点的对象照顾她我也放心。”
周衍低眸，点头附和。
“大伯你就别问东问西了，周衍在集团都不怎么爱说话的，想知道什么你就问我。”陆琦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出来，招呼周衍去洗手，替他当了后盾。
“你这丫头。”大伯也站起身，脸上含笑，嘴中数落。
这顿饭的氛围不错，吃得也很融洽。虽然二老一直旁敲侧击想了解周衍的事情，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却是他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的人情味。
陆琦切了蛋糕，给每人都分了一小块，无奈还剩下一大半，只能暂且搁置。
大伯说一个寻常生日，没想到让周衍破费了。
“没事大伯，他不在乎这点钱。”陆琦说得倒是坦率，周衍也很给面子地陪着点了头。
“酒量怎样？能喝点吗？”
“他要开车，喝不了。”陆琦护着。
“可以叫代驾，我陪伯父喝点。”
于是大伯拿来了特意珍藏的年酒，周衍平时喝的白酒要比这好多了，但没想到今晚的酒度数挺高，也挺烈。
“你吃点菜。”旁边的陆琦给他夹菜，他点头，却不怎么动筷。
“胃不好，吃不下。”周衍回的小声，刻意没让对面的二老听见。
“那你还喝什么喝？再喝闹出胃病就得医院了。”
陆琦一把抢过周衍手里的酒杯放到自己这边，对面的大伯大娘有点不明所以。
“陆琦不想让喝太多，怕我回去耍酒疯。”周衍只能含笑，开口做解释。
“理解理解，明天还要上班吧？那就留着等你下次来再喝，来，吃点菜。”大伯没有强人所难，于是周衍勉强夹了两口青菜塞进嘴里。
这场晚饭吃到最后变成了陆琦心中满满的亏欠。
因为老是在饭局上替许宗寅挡酒，所以周衍的酒量练得也还可以，只是喝很多的时候会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吐得翻天覆地，醉得不省人事。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陆琦绝对不会让周衍喝。
一个小时的戏码，他演的尽心尽力，真假难辨。
大伯和大娘送二人到门口。
“你们不用送了，早点休息吧。”陆琦说。
“好，路上慢点，照看好周衍。”
“放心，伯父伯母再见。”
楼梯口的灯昏暗不明，下楼时陆琦一直注意着周衍。
“你晕不晕啊？胃怎么样？想吐吗？”
“就这点酒，没事。”可他还是扶着楼梯扶手。
到楼下，陆琦看了看停在左侧的车，臂挽上周衍的胳膊，拉着他到车旁。
“怎么走？”
“我打个电话就行。”
周衍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最近通话记录，老半天一个也没拨出去。
“怎么了？”
酒精麻痹不了周衍的警惕心，想着今晚的事最好不要让集团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打开另外一个软件。
“我叫代驾吧。”
在手机上操作一番就等着人来接，周衍把电话连同双手一起揣进裤兜里，靠在车边上醒着酒。
“你到底醉没醉？”陆琦不放心，站在他身旁问。
“有一点。”
“那胃是怎么回事？”
“一直都有的老毛病。”
“为什么一直都有？”
周衍仰着头想了想，给了一个不再模糊的答案。
“不吃早餐，加上空腹喝酒，就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周衍，就算不是为了演戏才喝的那顿酒，你能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陆琦明显着急，是责问也是心疼。
“那怎么办，为了这顿酒，你要谢我么？”周衍轻歪着头，探了点腰才能看清陆琦脸上的表情。
“你活该。”
一句口是心非的话否定了周衍一晚上的表现成果，他不甘的同时也质疑，眯着眼去辨认陆琦说话的真假，下一秒将左手从口袋里抽出，出其不意地环上面前人的腰，拉到自己身边。
事实证明，他的情绪变化都是悄无声息的，必须从行动中去判断。
像上午那样，陆琦被迫靠近，动弹不得。
又与上午不同，这次她给予回应，反应过来后双手攀上周衍的脖颈。
再接着，陆琦就感到自己陷入到一个意乱缠绵的吻里，不再像昨晚那样僵硬的，机械的。
周衍的吻与他本人差距很大，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刺骨的寒冰，偶尔会带些不伤人的调情，可此时的吻却温热得足以让冰融化。
不常接吻，所以他的技术略显生涩，配合得并不怎么默契的两人难免磕到牙齿。怕在继续下去会出事，周衍及时分开。
香气与酒气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我就当你答谢过了，”周衍抿了抿嘴角像是在回味，随即调侃试探，“不错，还挺娴熟的啊。”
那磁性又低哑的声音响在陆琦耳侧边，平静的眸子像是盯准猎物般让人发毛，发烫的脸上难掩羞涩。
刚才短暂的感受让陆琦有些贪恋，自身经历的原因，她身边很少能接触到男性也不太愿意去接触，年长些的就更不用说，唯一有像拥抱这种亲密行为的大概只有前男友。
“能让我抱抱你吗？”
周衍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他虽然已经对陆琦外向不羁的性格有所了解，但自身还不太能适应这样的举动。可酒精的作用下他不想再像先前两次那样无情拒绝，于是微微张开双臂做了迎接。
陆琦两手环上来的时候他没动也没回抱，悬在半空的两只手臂无处安放，干脆垂了下来插进裤袋，自以为能心定气闲毫无波澜，却能感觉到正在加速跳动的心脏。
周衍暗自呼出口气，闭上双眼的同时咬了咬后槽牙。
“你父亲……”
“他是个混蛋。”
周衍顿了顿，一顿压抑的沉默后再问出口的话少了惯常带有的戏谑。
“那如果，我也是个混蛋呢？”
不理解，陆琦松开周衍怀着不理解的情绪去看他，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问。
“可你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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