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皱了皱眉，仰头看去，只见苏震和柳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街边商场的顶楼，正在那拉拉扯扯。
周围的人忙着打电话报警，要是两人真出了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没办法，她给谢渊发了个信息说了一声，重新跑了回去。
柳婉不肯把房产拿出来出售，宁肯就这样烂在手里，也不肯给苏震还债。
苏震已经穷途末路，想靠这点钱还债翻身。
两人说不过来，就走了极端。
苏震拉着柳婉站在高楼边缘，咬牙切齿威胁。
“你不把房子卖了给我，我们就一块死。”
反正已经现在这样，没什么好活的了。
柳婉吓得双腿发软，却还是不肯松口。
“这钱是我留给念念的，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要想想念念啊！她也是我们的孩子……”
话没说完，一扭头，就看见苏淼淼气喘吁吁跑到了楼顶。
柳婉所有的不满，全都倾斜在她身上。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把我骗出来，我现在已经去米国了。”
“你跟你妈一样贱，她明知道我跟你爸爸是一对，却还是臭不要脸介入我们之间的感情。”
“害我跟念念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骂名，就算你妈死了，我们在圈里也抬不起头。”
“现在念念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安稳一点，又是因为你，才不得不去米国避难。”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死，早知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把你卖了，我直接弄死你……”
话说到这儿，她才惊觉失言，死死有咬牙，不肯再吐露半分。
苏淼淼却从她零星半点的话中，听出了破绽。
“所以，当初我妈妈过世后，你是故意把我卖给别人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把我卖给别人后，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难道，他们没有跟你说过？”
苏淼淼步步逼近，柳婉见状，癫狂大笑。
“你以为能套出我的话，好把我抓进去？哈哈哈，做梦。”
“当初你妈自己寻死跳了楼，把你吓成了疯子，我那时是想带你去看医生的。”
“可是，你就算疯了，也不肯接受我。”
“还妄想跟我的念念抢苏家小姐的身份，那就怪不得我了……”
苏淼淼站定，眼神略有些茫然的看向苏震。
“我妈妈，不是病死的吗？”
至少，在她的记忆里，老爷子和苏震一直都是这么告诉她的啊！
为什么，柳婉会说妈妈是跳楼死的？
咚
咚
咚
脑海中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大片的血迹铺天盖地晕染开。
苏淼淼浑身无力，跌坐在地。
头疼，头好疼啊。
苏震见她这模样，没好气道。
“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必要藏着掖着了。”
“你妈当年受了刺激，抑郁症发作。治疗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好转。”
“我那时没想跟她离婚，是她自己想不通，再你十四岁那年生日，半夜从楼上跳了下去。”
“等我得到消息回去的时候，你妈已经死了，你站在大门口看着那摊血迹，一点反应都没有。”
“后来医生说，是因为刺激过大，导致你失语并记忆混乱。”
“为了不让别人说我有个疯子女儿，我让柳婉带你去医院看心理医生。”
“谁知道，你就这么不见了……”
后来的事，就是他们都知道的。
苏淼淼被老爷子找回来，已经彻底遗忘那段记忆。
老爷子怕她再受刺激，骗她，她妈妈是生病去世。
后来，把苏淼淼送到国外接受心理治疗，她恢复了正常。
苏震说完，也没耐心去管苏淼淼，只拉着柳婉要她给句话。
两人纠缠间，柳婉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的将苏震推了一把。
苏震一时没注意，脚下一滑，直直跌落。
咚
一声脆响，柳婉捂着眼睛，大声尖叫起来。
赶来的警察一把按住她，带上了手铐。
并看向一旁的苏淼淼，询问情况。
可周围的声音在苏淼淼耳中已经消失，她只听见尖利刺耳的杂音。
挤在脑子里，像是要爆炸一样。
她跌跌撞撞追到大楼边缘，一眼就看到苏震倒在楼下。
身下，是一片刺目的血迹，蔓延开。
赶来的急救人员正在急救，很快，便摇头宣布苏震死亡。
他的遗体被盖上了白布，却渐渐被那血迹晕染开。
苏淼淼大口喘息着，呼吸不过来。
身后的警察还在询问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她感觉自己要爆炸了，捂着头痛苦的皱眉。
直到，谢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把打横将她抱起。
鼻端馥郁的沉水香仿佛一针镇定剂，叫她平静下来。
“抱歉，我太太现在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需要先带她离开。”
“我们随后会带律师去接受询问，请让一下。”
谢渊抱着苏淼淼大步离开，坐上电梯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
随后，上了加长的劳斯莱斯。
司机升上隔板，他将苏淼淼放在膝头。
按着她的额角，让她放松。
“淼淼，呼吸，看着我。”
苏淼淼随着他的指引，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呼吸。
看着他那双深沉若海的眼眸，渐渐平静下来。
“很好，乖女孩。”
谢渊见她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微微松了一口气。
苏淼淼抱着谢渊的脖子，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
“谢渊，我想起来了，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那天晚上，她本来准备带我一块走的。”
“可我叫了她一声，她就放开了我的手。”
“跳下去之前，她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再对不起，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跳下楼时，是那样的决绝。
那晚的雨下得很大，大得像是天都被捅破了一个窟窿。
家里没有其他人，她想找人救救妈妈，没人听见她的呼喊。
她追下楼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已经冷了。
她想去拨电话找救护车，可家里的电话线和一切联络工具，都被妈妈毁了。
那时她才知道，妈妈口中那一句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的宝贝，让你要亲眼看着这一切。
对不起，我的宝贝，妈妈实在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的宝贝，忘了妈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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