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平静表述的朱由哲，朱由检怔在当场，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你这算什么话？想当皇帝的人是多，但真正敢跳出来的从来不多。对于这些已经确定谋逆造反的，你却觉得多几个无所谓？难道不用他们杀鸡儆猴来震慑其他心怀不轨者？”
朱由哲看了朱由检一眼，脸色依旧轻松，“杀了几百人，直接参与的，间接参与的都已经死了，已经足够震慑了其他人了。剩下的，要么是妇孺，要么是远亲，更有些是家奴，饶了他们又有多大关系？”
看朱由检仍有些难以理解，朱由哲只得进一步解释，“崇祯老哥，问你个问题，大唐安西军孤军坚守西域六十载，最后为何依旧失败了？”
没待朱由检回答，朱由哲便继续道：“两万孤军深入西域，后援断绝，周围都是敌人。安西军将士再勇猛，但事实是，他们战死一个便少一个。他们的敌人虽然战力不行，但人数多啊！死了一个，后面还有十个。就这样，安西军最后被一点点的活活耗死，而西域也彻底丧于胡虏之手。”
朱由哲看向朱由检，“汉地十三省，汉人众多，汉人的命显的不值钱。但在边疆，汉人稀少，汉人的命贵如黄金。”
朱由检皱眉沉思，逐渐回过味来，“你把他们流放，是想让他们守卫边疆？”
朱由哲笑了笑，“崇祯老哥，你太高看他们了。一群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家伙，你指望他们守卫边疆？我只是觉得，要让一个地方彻底归心，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让汉人在当地的比例不断增大。人多了，其他的一切也都好办了。”
朱由检轻轻点头，似有所悟，但又有些不解，“若你想如此，大可以像太祖一样迁民边境，何必要用这些罪人？”
朱由哲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能在汉地安稳生活，有几个愿意前往边疆过那样苦哈哈，而且时刻有生命危险的日子？你以为大明是大唐啊！那时的大唐以从军前往边塞为荣，由此涌现四大边塞诗人。而大明提倡的则是‘好钢不打钉，好男不当丁’，若不是生活所迫，或者世袭军户，谁愿意去当那个丘八？去边塞戍边？而那些文人……”
朱由哲呵呵笑了两声，“大明的那些酸腐文人，或许不是全部，但却是大部分。他们除了吟风弄月，还会干什么？让他们去边疆，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去死。而不同的是……”
朱由哲又看了一眼朱由检，“而不同的是，罪人他们没有选择，只得听从朝廷的安排。而这些人多出自高门大户，书读的不多，但至少识字吧！在边疆怎么也算是稀罕物的存在。他们会生育繁衍，会和当地人通婚。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总得读书吧！他们要办学堂吧！要推行教化吧！要建房子吧!要影响当地人吧！对当地的蛮夷来说，他们是降维打击。如此三番，当地人也融于他们，彻底变成汉人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对朱由哲这样称呼他们感到十分不舒服，“你是把他们当物品了？”
朱由哲淡淡道：“是。在我看来，人口也是一种资源。尤其是对于将来的大明来说，我不是曾经对你说过吗？在距此六千里之外，有片比现在大明更广阔的大陆。就是英国不断向那里输送罪犯，最终把那里变成了自己的地盘。他们可以，大明为何不可以？”
朱由检问道：“你说的英国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日不落帝国？”
朱由哲点头，“就是他。崇祯老哥，若我们这次能够取胜，我将会将大明带上对外扩张的殖民道路，而那时，人口就是比所有其他都更重要的利器。我现在只是用流放他们先试水一下？而将来对江南的士绅动刀时，我也希望用流放来取代大部分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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