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娆一边走着一边和宁儿说着话，道：“宁儿，你让人去请原来在太医院任职的孙太医。”
“他现在已经返乡养老了，不惜一切代打听到他的住所，并把他带过来。”
“越快越好。”
宁儿得了吩咐，立刻走了出去。
卫娆往前院赶，吩咐着绿云道：“绿云，你去把指认两个婆子的那个小丫鬟找过来，单独关在柴房里。”
绿云突然觉得这样雷厉风行的卫娆比较陌生，因为这几天接触下来卫娆都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也不曾大声。
这样的卫娆让她陌生也有些激动，整日里闲得无聊，这次能跟着卫娆“大干一场”了。
卫娆回到前院，问赵嬷嬷，道：“赵嬷嬷，母亲可知道此事？”
赵嬷嬷摇了摇头，道：“未曾，我心疼夫人病得厉害，这些琐事就不必再让她忧心了。本想着等公爷回来再说的。”
卫娆点了点头，这事儿赵嬷嬷做得对。
秦云病重，要是再听到府上丢东西了，怕是要气火攻心。
这病要好的更慢了。
卫娆对着赵嬷嬷吩咐道：“这几天府上有什么事儿，都告诉我吧。就让母亲好好儿的歇息几天。我处理不好的再去禀告父亲。”
赵嬷嬷连忙应是，看着卫娆紧绷的侧脸，心里感叹，这才是少夫人的样子。
卫娆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个婆子，道：“把她俩关在柴房里。”
“一个时辰后我去审问。”
卫娆并没有直接回院子里，而是去审问那个指证的小丫鬟。
小丫鬟关在柴房里，绿云给卫娆搬了一把椅子坐。
卫娆懒洋洋的坐在那，也没有急着审问，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看着丫鬟。
丫鬟被看的心虚极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忽。
卫娆瞧着她心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到底是年纪小，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忍不住了。
听到卫娆的笑声，丫鬟下意识的大喊道：“少夫人，真的是那两个老婆子偷的琉璃碗。”
卫娆“哦”了一声，语调上扬，故作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你觉得会是谁呢？”
小丫鬟急忙忙的解释道：“我只是个端菜洗碗的丫鬟，夫人特意交代我每日要去清点那碗。第一次得到这么重的差事，我不敢怠慢。”
“今日中午我照常去数了数那琉璃碗，整整八个。清点完还放在架子上那个盒子里。”
“等下午我再去数的时候就变成了六个。”
“我平日都会在厨房看门，今日下午只有那两个婆子进去了。”
“她们都是府上的老人了，我只是个刚进府的小丫鬟。”
“我也不敢问她们进去干什么，我就在门口站着等她们出来。”
“谁知下午我再去的时候，琉璃碗就丢了两个。”
“少夫人，你说是不是那两个婆子拿的？”
卫娆故作为难，皱眉道：“这我也不清楚啊！我也没有证据啊？”
小丫鬟窃喜，语调都变得轻快了，道：“少夫人，肯定是哪两个婆子拿的。”
卫娆压低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小丫鬟，继续问道：“可是你说会是谁呢？”
“总不能这碗是她俩一人一个偷的吧。”
小丫鬟咬了咬唇，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少夫人，你就对她俩严刑拷打，肯定能审出来的。”
卫娆又靠回椅子，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道：“你年纪不大，知道的还不少嘛。”
小丫鬟听出了卫娆的讽刺，但是也不敢说话。
“你说的那两个婆子，一个是崔婆子，一个是申婆子。”
“她俩是跟着公爷从漠北回来的，忠心耿耿的很。我还真不知道她俩竟然会有这些心思。”
“不过她俩倒是与你曾经发生过争执，对吗？”
卫娆的话虽是软绵绵的，但却像一颗石子慢慢撬开了小丫鬟防守的心。
丫鬟低着头小幅度是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卫娆。
卫娆突然厉声道：“抬头看着我说话。”
那丫鬟突然被吓得颤抖起来，微微抬头看着卫娆。
绿云冷哼一声，道：“你曾经给夫人上错过菜崔婆子当众骂过你，而申婆子曾经训斥过你不安分、做事爱偷懒，对吗？”
那丫鬟没想到卫娆居然知道这么多，呆楞着双眼，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卫娆突然站起身来，俯首看着那个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名叫小……春。”
卫娆点了点头，感慨道：“好名字啊！春风又绿江南岸。”
“可惜啊！这个府上从今天开始就没有叫小春的了。”
小春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卫娆，四肢颤抖，害怕道：“少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卫娆不屑的一笑，道：“字面的意思。”
卫娆说完就要转身走了。
小春觉得害怕极了，下意识的想抱着卫娆的腿，结果被绿云一脚踢飞。
绿云下了狠劲儿，这一脚不留情面。
小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马上就要昏厥了。
卫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些人都爱抱着人说话呢？
李归也是，这个小春也是，难道非要等到做错了才知道害怕吗？
可是这世间本来就没有试错的机会。
“少夫人……你……为何要……这般？我真的没有偷琉璃碗。”
小春又吐了一口血，话也说不清楚了，断断续续的。
卫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小春一眼，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道：“我说你偷了吗？”
“小春，从我刚才一进来你就在说谎。”
小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赶紧否认。
卫娆不禁摇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人在说谎时总是下意识地重复刚才说过的话。”
“只要我问你问题，你就一直说那两个婆子是偷东西的人。”
“简直是答非所问，胡言乱语。”
“你所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实则漏洞百出，根本推不起细敲。”
“你在说话时语气极度不自信，不停的眨眼睛。”
“这都是你说了谎话不自然的表现。”
卫娆又走到小春身边，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冷淡道：“到现在了还不说真话吗？”
“琉璃碗到底是谁拿的？”
小春这下子是彻底招了，支支吾吾的把全部过程说了出来。
原来她是看那碗没人想起来要，就生了歹心，想把它偷出去换钱。
但是一旦事情败露，她就会有重大嫌疑。
所以，她先把琉璃碗偷走，随后又去赵嬷嬷那告状，顺便“指认”了两个曾经与她有过梁子的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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