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闻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虽然他们张家在很多人的面前也一样都是下跪的人，也都是背叛者，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当自己是过背叛者。
他在这里忍辱负重，就想着能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人族帮助。
但是太漫长了。
太难熬了！
他们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煎熬，甚至他们的人已经忘了自己的来路。
可是却依旧看不到曙光。
他心里也很绝望。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看不到任何的曙光了。
直到山海大关破。
直到陈阳杀妖后。
直到反修团灭，姬宝妆恢复了他们大周正统。
天下大势，陡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妖人两族，也都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再一次的碰撞。
虽然说人族现在抵抗得很辛苦，但是最起码让他张闻人看到了一丝希望，那是反抗的希望，也是他终于可以实现自己价值的希望。
他很希望自己能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里体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现在他还是找不着机会。
当初他们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就是想深入他们妖族的内部，想从里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他们等了那么多年，人族却一直都没有打到这里来。
太难了！
我们真的太难了！
极光城偏安北边，落凤大城彻底跪了下来。
他们的希望，只在南方，在山海大关。
“到时候……”张闻人再次接上余晚的话，很平静地说，“想接过我们位置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又可以培养出一批有实力的人族世家，那个时候，我们的存在可有可无，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将我们赶尽杀绝，一个都不留。而人族不会感觉到心寒，相反，他们甚至还会对我们出手，落井下石，因为只有将我们从这个位置上弄下来，他们才有可能才有机会上去。”
余晚被他的话说服，脸色有些惨白。
“这么长久以来，其实人心一直都没有变过……”张闻人再次开口说，“不论是你我也好，还是他们妖族也罢，都是一样的道理。只是这些道理，不知道其他世家的人明不明白。”
“明白了又如何？”余晚开口说，“在他们妖族强势的压力之下，大家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敢对他们出手，更不敢反抗他们，最终只不过就是他们砧板上的肉而已。”
张闻人苦笑一声。
“你说……陈阳会来吗？”张闻人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余晚一怔：“您觉得陈阳会到这里来？”
张闻人笑了笑。
“不可能！”余晚很干脆地说，“裘天行几乎是第一人，但是他也从来都没有涉足到这里来。”
“裘天行不一样……”张闻人摇头说，“裘天行他毕竟只是一个守城人，他还带着自己的责任，但是陈阳并不一样，他……从我们之前搜集到的资料来看，这是一个有着强烈责任心，但是他很会做选择的人，同时，他也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一股不服输的劲，这个是别人身上没有的。对了，我觉得除此之外，他身上其实还有一股狠劲。”
“什么狠劲？”
“这种劲，我在别人身上没有看到过，哪怕是裘天行他们这种……不对，应该说是在其他先辈的人身上也很少看到的劲。”张闻人一脸肃然。
“什么劲？”余晚很好奇。
张闻人眼界极高，看东西也很远，一般人很难入他的法眼。
“那种一往无无前，敢于同归于尽的狠劲。”张闻人缓缓地说。
余晚一怔：“他……疯子？”
“确实是有些疯！”张闻人笑了起来说，“应该说，他就是疯子！可是这种劲，却是我们最需要的，只有他这种不按常规出来的人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
“可是……”
“你别忘了！”张闻人打断余晚的话说，“从他杀死了万归山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妖都也在密切关注着他的去向……”余晚摇头说，“有人说他跟万归山同归于尽了，有人说他可能是受了重伤，现在在疗伤，有人说他多半已经吓跑了……反正很多很多……”
“万不平也不见了。”张闻人很平静地说，“你说，万不平为什么要不见了呢？”
余晚一怔。
“万不平不见，是因为他跟陈阳有着杀父之仇，他在明处，而陈阳在暗处，他很被动，所以他也选择来到暗处，这就说明，在万不平的眼中，陈阳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死了或者是重伤了，相反，陈阳还很有威胁，所以他万不平才需要选择在暗处。”
余晚恍然大悟。
“我们可以听听他们那些普通人的传言，但是真正能给我们一些重视的，其实是那些这个世界上最高位置的人，他们的那些选择。”
余晚知道对方是在教自己，马上便点头。
“所以您认为陈阳有可能到这里来？”余晚有些兴奋了。
张闻人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下才说：“这是我的一个美好的想法，但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可我老是在想，陈阳已经蛰伏了这么久了，南方战事这么吃紧，青木峡这么危急，为什么他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呢，以他的性格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可能被其他的事情给耽搁了，他没有时间去做这些。”
“这个……”余晚沉默了一会，“您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大可能。”
“不可能？”张闻人摇头，“你别忘了，现在的人在撤离。”
余晚一怔，将这些东西串联在了一起，猛然间变了脸色说：“您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是他弄起来的，他在酝酿着一件大事！”
张闻人点头，冷冷地说：“所有人都在撤退，这事情已经被我们知道了，他们妖都也都知道了，也就是说，他们绝对会出去阻止的。你得想想，这么多人撤退，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落凤大城！”余晚脑子转得极快，“没错，他们落凤大城要同意才行，要不然光凭陈阳一个人无法做到。”
“可是他们落凤大城也没有魄力自己去做这件事情……”张闻人再次开口说，“这两件事情，必然是重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陈阳去挑头，他们也跟着一起，如此一来，他们才算是真正达成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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