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门，恭喜。”
先前那位天境后期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开口道，“有生之年我能亲眼目睹圣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中年男子名为祝华，他与白泽山前任掌门是旧相识，在秦文海未展现实力之前，听说是白泽山的天骄在涅盘化圣，他便决定放手了。
白倾城微微颔首，旋即对祝华说道，“前辈，家师在世时经常提起您，若您没有好去处，可以来白泽山做客卿长老。”
“好，承蒙白掌教不嫌弃，能担任客卿长老是我的福缘。”
祝华悻然答允，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福气，一介散修摇身一变转入圣门大派。
世人认可万剑宗、佛门、魔渊阁三大顶级宗门，白泽山原本便是一流门派，白倾城突破圣境后，白泽山地位随之水涨船高，一举凌驾在这三大宗门之上，傲然鼎立。
“儿媳妇儿！”
秦万山大喊着挤出人堆，来到白倾城身边，左瞧右瞧，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好奇道，“你这就是圣人了？”
他的认知里，武道的圣境就是圣人，反正天底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嗯。”
白倾城应了一声，神情不见丝毫扭捏。
或许是境界的提升，心境随之提升。
至强的力量让她对俗尘情欲少了几分在意，就好比高高在上的女神，怎么会对众多舔狗随口就来的一声“老婆”，一直铭记于心呢？
举例虽是不太恰当，大致就是这种心态。
听到自己喊她“儿媳妇”被默认了下来，秦万山替宝贝儿子偷着乐呵。
随后，白倾城看向在场所有人，薄唇轻启，“有劳各位替我护法，倾城在此谢过，圣境之后我隐约察觉到血神的力量即将恢复，还得回白泽山后稳固一番，叨扰多时这便先告辞了。”
“有劳。”
秦文海抱拳道。
这两个字代表天下间所有的人族而言道，迄今为止，有能力迎战血神的仅她一人。
“嗯。”
白倾城突破至圣境后，性子似乎淡漠了些，她躬身鞠礼，旋即带着古扎克离开。
几乎在白倾城突破的同一时间，南疆深处渊谷中，魔渊阁发生了异动。
驻守阁内大多都是紫门中的高手，最低也有地境巅峰修为，不乏天境大修行者。
紫纹麒麟面具之下，一双双眸子染红，这些人的心气莫名感到躁热，无法抑制地涌出怒火，直至出现想要杀戮的欲望，至于为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平日里交好的两人碰面，打招呼的间隙，发现对方瞳孔泛红，开口道，“诶，你眼睛怎么红了？”
“是吗？我也正准备问你。”
自己想问的被对方先一步说出来，顿感奇怪。
二者照过水镜后，互相道出了自己异常的状态。
“我现在火气很大啊。”
“我也是，想杀人的冲动！”
没想到，意外地雷同。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两个人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算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就不正常了。
“难道是中了什么邪术？”
“别胡说，什么邪术。”
否定这个猜测的人，伸手指向远处一名身形削瘦的男子，“你看，王大壮的眼睛不也红了，他可是逍遥天境，怎会受邪术影响。”
魔渊阁中人大多都认识王大壮，其父是四尊使之一的王彪，此外他本人也有着超群的实力，三十岁不到便有了天境初期的修为，此等修炼天赋放眼天下都是难得的天才。
“枫哥！”
王大壮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即追上去。
“嘘——大壮，你小点声。”
韩枫渡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带到犄角旮旯里。
待对方松手后，王大壮一脸问号，“枫哥，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韩枫渡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布置好隔音结界，“不是说了嘛，平时就当不认识，我不想引起旁人注意。”
“哦，我下意识就······”
话才说到一半，对视一刻，王大壮满脸稀奇，转口问道，“奇怪，怎么你的瞳仁是正常的？有东西反复侵扰识海，引动心魔，我可是一直克制着心魔才没被控制。”
他说的很准确，魔渊阁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得亏这里的都是地境以上的高手，才能保持理智，换作一般人，说不定早就六亲不认，杀疯了！
“不清楚。”
韩枫渡尽量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跟往常一般，只觉得我冷静得可怕。”
“······”
王大壮沉默了。
不得不说，枫哥真乃神人也。
之前他负责墨门的晋级试炼，本以为就是趟摸鱼的差事，没想到这一批墨麒麟卫集体围杀一人，而且那家伙把所有人都给反杀了，自己出手阻止，反被“狠狠地拿下”，及时表明身份才逃过一劫。
说的正是韩枫渡，那时候王大壮初入天境，却看不出前者的修为，默认墨字门顶天就是神游玄境巅峰，事实证明这波他大意了。
然而至今，他也不清楚枫哥是什么修为。
“枫哥，你到底什么境界了？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王大壮拍着胸脯自豪道，“我在紫门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你能打败我，就完全可以来紫门当老大呀！”
“境界···天境后期吧？”
韩枫渡言语间有些不确定，因为跟他打过的最强的人就是天境中期，而且还打赢了。
所以保守估计在天境中期之上。
“卧槽！！”
听到这个回答，王大壮似乎已经忘记了后面的问题，满脸的不可思议。
“枫哥，你练了什么功法啊，怎么会这般逆天？”
他看着神色淡然的韩枫渡，光看脸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呀，怎么会有如此实力？
要知道，十六年前，凌霄榜上榜的五大绝世天骄都是出自各个名门大宗的怪物，至今尚在的几人都是天境巅峰之上，他们的年纪在三十左右才达到的这个境界。
魔渊阁创立者修罗王，亦是后面异军突起的第六大绝代天骄，二十岁也就地境巅峰。
这么一对比，枫哥当真恐怖如斯！
韩枫渡不知道眼前之人丰富的心理活动，直言道，“我没修炼过。”
闻言，王大壮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质疑道，“枫哥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当我是傻子？”
“······”
韩枫渡无言以对，他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就不信呢？
自有意识以来他从小孤苦无依，所幸村庄里的人们都很照顾，吃百家饭长大，养了一条流浪狗做伴，日子倒也过得去。
直至有一天，马匪洗劫了村庄，村民们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屠刀之下，正当马匪头子举刀要杀他之时，阿黄跃起用狗躯挡住了这一夺命刀，后面就失去了意识，大概是昏迷了。
再醒来，只见满地尸体，有村民的，也有马匪的。
所有人离奇死去，剩他一个活人。
为所有村民，还有阿黄挖坑葬下后，韩枫渡像没遇到自己之前的阿黄一样，开始了十年的流浪，碰到的人有好有坏，好人总是一副愁像，坏人总戴一张笑脸······总的来说，煎熬痛苦等负面在心里占多。
然而，再多的苦难，哭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连这样的念头都没升起过。
连韩枫渡自己都奇怪为何如此平静，这样的表现，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了。
“我没当你是傻子。”
韩枫渡有意安抚，旋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的确没有修炼过——”
王大壮正欲开口，却被他抬手示意听完。
“每日力量都有所增长，只觉得与天地的感应逐渐加深，不过近期没有再更进一步，似乎到了每种节桎。”
“还有这种事？”
王大壮越听越震撼，不用苦修就能变强，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但是枫哥没理由骗他呀。
此时，他只恨幸运之神眷顾的不是自己。
真tm嫉妒啊！
韩枫渡蓦地呆住，一瞬失神，口中呢喃道，“圣境······”
“枫哥，你说什么？”
王大壮一脸莫名其妙，他听见“圣境”了，却没敢往那方面想。
与此同时，不止远在瀚霖城的白倾城突破了圣境，几乎萦绕在所有人心间的那股不适感蓦然消失。
有着空间禁制的密室内，银河星界映照下，小和尚睁开眼，眸子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片刻后又有了些慧光，透射出历经沧桑的百年老人才有的处世睿智。
额间，一朵九叶黑莲若隐若现，萦绕着淡淡的妖异气息，与佛光金身形成鲜明的对照。
白净稚嫩的面庞也出现了些许变化，轮廓棱角分明，仿佛经过岁月的打磨，变得硬朗起来。
“秦兄，小弟已参透佛魔之变，善恶之道，你何日醒来呢？”
五空起身，合掌，对着身旁仍在大梦寒棺内深眠的秦子瑜说道，“在你醒来之前，这人间界，这天下我替你守。”
“阿弥陀佛。”
说罢，五空将一道佛轮金印打入大梦寒棺之内，其中蕴含着无上轮回之力，抵消尘世中一切加身因果。
若是旁人得此，必能参悟大道，一步成就圣佛身（伪圣境）。
做完自己能做的一切，五空动身离开。
玄妙无比的空间之力，在他眼中视若无睹，一步踏出，便已勘破禁制到了外面。
突然出现的和尚给驻守魔渊阁的麒麟卫们吓了一跳。
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竟没人察觉到，这里什么时候那么容易让外人溜进来了？
“你是何人？”
挡住五空前路问话者，紫纹面具之下，心中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生命已经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了。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五空，昔日与齐兄一同过来。”
五空脸上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旋即问道，“敢问今夕是何年？”
“这···大师，在下失礼。”
那人明白过来，不禁冷汗直冒，进阁的人都有专人登记过，眼前这位恐怕已经是圣人之尊了，还好没动手，差点小命不保。
“今年是元武历六年了。”
“多谢。”
闻言，五空掐指一算，不知不觉间，自己用了五年时间方才突破醒来。
“恭送大师！”
在场的麒麟卫们纷纷行礼，无一人敢直视圣境大能。
五空将走之际，余光在一人身上看见了有趣的事。
旋即顿住脚步，转身向其走去。
众紫群中一点红，引起五空兴趣之人正是身着红纹麒麟服饰的韩枫渡。
走至身前，他微微一笑，扶起对方，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施主身上有不详气息，可否为小僧解惑？”
“······”
韩枫渡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印象里，应该是头一回见此人，怎么就被盯上了呢？
不详？
你全家才不详。
若不是知道眼前之人或许是一位圣境大能，翻手便可拍死自己，韩枫渡真想给这人死。
“哈哈哈哈。”
五空大笑，随后，看着韩枫渡露出一个富含深意的表情，不等他回答，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
“喂，你过来。”
五空走后，一名麒麟卫叫住韩枫渡，旋即问道，“刚才圣佛跟你说了什么，如实交代！”
其余人也是围上来，方才的对话只有这小子知道，估计是有秘密。
对于一位圣境佛陀为何会跟一个小小的赤门麒麟卫有秘密，可以说，在场众人都很好奇，到底二人说了些什么。
“唉——”
众人竖起耳朵却只听见一声叹息，韩枫渡心里明白，这一出之后自己再想低调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注定如此，那就将锋芒彻底显露。
“小子，我可是地境巅峰，你再不说就打到你说。”
四门中最高级的就是紫门麒麟卫，同时也象征着实力，那名紫纹麒麟卫出言威胁道，“阁内规矩我很清楚，不能对同门下杀手，可是打残应该不会被尊使责怪吧。”
“朱方，你自己找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救你。”
王大壮念在与其共事过的份儿上，好意提醒道。
“呵，一个赤标能把我怎么样，你升上天境脑子不好使了吧？”
朱方也是个狠人，仗着自己即将突破逍遥天境，是魔渊阁这段时期重点关照对象，就不将王大壮放在眼里，甚于对方的好心劝告也没放在心上。
魔渊阁的暗规，实力为尊除外，还有一条就是不能残害有希望成为重要的战力的种子，资源也会往这些人身上倾斜。
“好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说着，王大壮后退几步，让出空地。
“小子，这下没人帮你，颤抖吧！”
朱方原本还以为王大壮要出头帮韩枫渡，忌惮其实力，还真有些麻烦。
这下他可以为所欲为了，势必要撬开这小子的嘴。
“颤抖？”
韩枫渡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颤抖，这儿又不冷。
或许意识到对方重复这两字有讽刺的意味，朱方怒斥一声，“放肆！”
紧接着催动真气，一掌击出。
这一掌收了两成力，是他怕直接把韩枫渡打死而受到责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韩枫渡见状，侧身躲过，眸子逐渐冰冷，看向朱方的眼中已经充斥杀意。
“人若犯我，必杀之！”
话落，韩枫渡抓住其小臂，施力反拧。
咔！
分筋断骨，出手便废了朱方的一条臂膀。
“你！”
剧痛传来，朱方忍住没叫出声，令他魂惊的是，被抓住的一瞬，他使出全力居然抽不了出手。
难道这家伙隐藏了修为，实则还在他之上？！
“我要杀了你！”
就交手来看，眼前的赤标小子水很深，朱方已经有了退意，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再加上伤势的痛楚蒙蔽了他的理智，不由地再此出手。
这回，上来就是最强一招，没有留手。
怒气加持，一时间朱方的修为竟有了提升，半步天境，火力全开。
“叠浪九斩，给我死！”
苍蓝色的大刀持握在无恙的左手上，朱方施展高阶武技，叠浪九斩。
磅礴真气化作刀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霎时，九道刀浪铺天盖地，劈头盖脸破空而来。
韩枫渡神色不惊，面无表情伸手抓去。
“我擦，这小子疯了！”
“没看错吧，他要徒手接刀，难不成是体修？”
“你见哪个体修能空手接住灵器的，况且朱方施展的是高阶武技，即便高出一境也得退避三尺。”
周围看戏的麒麟卫们，因为韩枫渡的举动，为他哀叹，“完了，这小子最好的下场也是手脚尽断。”
“铛！”
刀浪遇上韩枫渡的五指，仿佛被铁钳禁锢一般，攥手捏碎。
只见他双手同出，速度快得模糊。
一阵掀起的冲击波动过后，韩枫渡站在原地安然无恙。
“怎么会？”
朱方见此情形，脸色煞白，甚至不想探明原因，立马就要遁逃。
“想走？”
刚一转身，红纹麒麟面具已经近得快要贴到脸上，只听闻面具下传出平淡而冰冷的声音，“我说过，犯我者必杀之。”
“不···”
后面的“要”字还没说出口，下一瞬，头身分离，血柱冲天。
韩枫渡丢下人头，旋即踱步向外。
两侧退避，没人再敢招惹这个可怕的年轻人，杀地境巅峰的高手如杀鸡屠狗，淡定得可怕，强大得可怕！
“枫哥，你刚才太酷了！那招叫什么，能不能教教我？”
留下呆若木鸡的一众人，唯有王大壮追上去，叽叽喳喳地，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
“好。”
韩枫渡伸手凌空一抓，再向上提拔。
见此，王大壮面容有些抽搐道，“就这？”
韩枫渡点头，“嗯。”
“牛掰！”
只有这两字和无声竖起的拇指能形容王大壮心中的震撼。
徒手接地境巅峰施展的高阶武技不算，仅仅是手抓对方天灵盖，再一拔，就将一位半步天境大高手的头给拔下来了，这尼玛还是人吗？
还是那句话——枫哥，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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