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空对上这位师兄勉强拖延一刻便是极限，对方有着地境巅峰的修为，在此境界沉浸多年，如今距离第五境只有半步之遥。
当然这是在明知对方不会下死手的情况下。
若是用上全力，他一个玄境怕是连一招都撑不住。
闻言，洛绯有了退意，以她的实力勉强能跟中年和尚打个平手，对上小和尚的师尊再无半点胜算可言。
“小和尚，我还会再来寻你的。”
她用魔教秘术，以元神沟通之法说了一句。
“嗯？”
前方，闭目的圆觉似有所察觉，暗中施力。
“噗！”
洛绯身形微颤，如遭重击，吐出一口血。
就在方才她的元神受到攻击，险些失去意识。
抬眸看了一眼老僧，旋即转身远遁。
“妖女休走！”
无妄大喝一声，施展佛门武学。
“般若掌。”
顷刻间，阳刚威猛的一掌成型，径直朝着洛绯身后破空袭去。
危机时刻，五空闪身抵御，眯着桃花眼，猛然提起全身真气，合掌站定，金身化作绿意盎然的菩提树，树纹分明，虬根扎入地底，俨然不动。
“菩提非树。”
佛门顶级神通再显威能，此招同境无敌，甚至反弹攻击。
然而二者终究修为境界差距过大，掌力冲击而来，菩提虚像飘摇不止。
尚未撑过一息，五空身影倒飞而出，落地后嘴角滴落鲜血。
受伤的五空没有在意自己伤势，扭头回望，见林中已没了洛绯的踪迹，不经意间嘴角微微上扬。
她安然离开了，真不错。
“师弟，你！”
无妄看见佛子为妖女抗下一击，负伤倒地，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正想继续追击之时，一直没动作的圆觉主持叫住无妄，“别追了，吾佛慈悲，今日暂且放过，若他日此女再来，便再无情面可言。”
这句话是对两人说的，因为方才洛绯的元神传音秘术，其内容已被捕捉到了。
“是，主持师尊。”
无妄双手合十，鞠了一佛礼。
当即，无妄深深看了地上的师弟一眼，不再多言，拂袖走开。
“五空。”
圆觉主持叫了佛子一声，轻轻一叹，道，“你六根清净，灵台清明，不可与魔有牵连，邪魔终是外道，了断尘缘回山中修行，早日修成佛身成就业果方为正途。”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白。”
“问吧。”
“此番出行，弟子遇上一有缘人，他与弟子年纪相仿，为人行事皆顺从于心，亦有魔气却未见其困厄，弟子生出疑惑——修炼魔功之人便一定是恶么？”五空开口，神色平静地问道。
“魔由心生，妖魔自古以来不容于世间。”
圆觉主持无奈道，“五空，你糊涂了，从想这些不该想的问题开始，已有半步踏入深渊。”
“师尊，弟子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五空轻声道，“众生异相，佛是众生相，人分好坏，魔亦分善恶。”
“善如何？恶又如何？”
圆觉主持坚决道，“正邪两立，凡魔必诛之，我佛慈悲，亦有金刚之怒。”
“弟子不懂，请师尊让弟子在红尘中参透正邪。”
五空起身，摇头道。
“你可是要去找那女子？”
“是。”
五空直言不讳道。
“唉，早知如此，当日老衲就不应该让你出山历练。”
圆觉主持得到肯定答复，眉头轻皱，道，“去吧，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若你参悟成佛那便最好，若是堕入魔道，老衲念在师徒一场，自会超度于你。”
“阿弥陀佛，弟子叩谢师尊。”
五空轻诵一声佛号，地上磕了三个头。
算是感恩十多年来，老和尚对他的养育、教导之恩。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五空。”
叩首拜别后，圆觉主持有些愣神，不知不觉间小沙弥长大了，已不再是二十年前躺在襁褓中的婴孩儿，红尘的历练让他生出了心。
在山中修行的岁月里，老和尚能明显感觉到五空缺失常人所具备情感，面对任何事物皆视若等同，因此也缺乏对佛的虔诚之心，直接明了的说便是其无心。
或许正是拜无心所赐，其天赋绝伦，佛门神通汇于一身，这才在武道一途上顺达通畅。
若无此次意外，未来便是成就真佛亦不奇怪。
佛子有心，不知是好是坏。
山下，村庄破庙。
“老和尚真厉害，竟是让他发现了。”
洛绯跑回到了这里，闷闷不乐，嘴里嘟囔道，“这下麻烦了，佛门这么多高手，小和尚不出来，该怎么见他呢？”
元神受创后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待完全恢复再做打算。
不同于内外伤，武者的元神一旦留下隐患，进击后面的境界便难如登天，所以她只得专心疗养。
“女施主。”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心心念念之人亦出现在眼前。
“小和尚！我没眼花吧？”
年轻僧人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
该死，元神受损，感知也随之出问题了。
洛绯愣愣地指着宝华寺的方向，疑惑道，“你不是回去了吗？”
“是该如此，可是小僧心中有惑，便向师尊求了一年时间，这期间不必回门。”
五空说了个大概，有部分内情并没告知她。
“那你要（接下来）去哪？”x2
五空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向对方问道。
他静静地站着，显然在等洛绯先说。
“我本来是打算伤好之后，偷偷到佛门找你。”
闻言，五空先是注意到重点，当即问道，“你受了伤？”
当时急于发功抵御无妄师兄的攻击，并未见其异常，至于洛绯说的后半句，则让他深感无奈。
“嗯。”
洛绯点头，妩媚的脸上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随后说道，“嘻嘻，不过有你在身边，我可以安心养伤了。”
每次撩得佛子毫无防备，姐姐是真会啊。
“我想去一趟渝州。”
见小和尚不说话，洛绯说道。
“正好，小僧也去渝州。”
五空平静道，“寻一人，或许在其身边能解开的答案。”
他们都要去渝州，洛绯闻言大喜道，“好呀，那我陪你去，等你找到答案，就不缠着你了。”
“好······”
五空答应下来，心情却是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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