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没多久就吃完了，001该说的都说完了，该确认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定论，但心里的怀疑也渐渐加深。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温庭燕就是主神了。
保洁清理完桌子，001站起身，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
“都八点多了，我记得你还忙，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温庭燕叫住了她。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然后把它放在一个装饰精美，还挂着蕾丝蝴蝶结和珍珠的纸质袋子里。
“我记得下周是你的生日，我身体不好，大概没有缘分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了，下次见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礼物就先收着，好吗？如果可以，就在生日那天打开，就当做我有幸参与过你的生日了。”
001接过袋子，颇为喜欢的左看看右看看，她把袋子晃了晃，眼里的喜悦清晰可见：“我一定留到生日那天打开。”
“那我先走了？你忙你的吧。”
“我送送你吧。”温庭燕说着，就撑着沙发要起身。
“不用不用。”001见他身体差成这样，哪敢劳烦他送自己。
“你没必要跟我客气，反正我又不算外人。别送我了，我走了哈，拜拜~”
尾音欢快，没有一点杂质。
温庭燕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不自觉笑了笑：“再见。”
再见。
他和凌漪，又是什么时候再见呢？
再见是全球使用频率最高的谎言，人们把它当成单纯的告别语，却从未想过，这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其实包含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
送走了凌漪，温庭燕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靠背上，有些出神。
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温庭燕睁开眼睛，眼中的疲态尽显。
“进。”
何蔚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老板，这是和贺家竞标的一些相关资料，如果您有时间，不如看一下。”
温庭燕一手撑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
“知道了，你放在桌上吧，我一会儿再看。”
按照往常，何蔚会根据他的要求，把文件放下后离开，但不知怎么，今天的何蔚却直直的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作。
温庭燕放下手，疑惑的看他：“怎么了？”
想说的话在何蔚嘴里打了好几个转才终于说出口。
“老板……”
“有话就说。”温庭燕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一向直来直去：“何蔚，你是我最器重的一位下属，也是从十年前就跟我到现在的老人，你心里有什么想说的，不用犹豫，直说就是。”
何蔚握了握拳，一咬牙，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您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温庭燕太了解何蔚了，在何蔚还在犹豫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跟自己说凌漪今天来到公司的事。
他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何蔚继续。
“凌小姐平时从来不愿意踏足公司，就算来，也都是跟您、跟凌先生吵架。最近Sara正在跟贺家竞标，怎么就这么巧，凌小姐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在这时候来呢？”
话匣子一开，剩下的话也就好说了。
“温先生，凌小姐究竟想做什么，恐怕您比我清楚，我只希望，您别被她迷了眼睛，不要被凌小姐骗了才好。”
说完，何蔚梗住脖子，等待温庭燕的审判。
温庭燕却沉默了很久。
何蔚额头上慢慢沁出了冷汗，几乎连被赶出公司的想法都想过了，温庭燕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何蔚，你果然敢说。”
因为沉默太久，何蔚的声音都变得没有底气起来：“我说的一切，从不是为了私欲，只是为了您和公司。”
“我明白。”温庭燕道。
“您……明白？”这下摸不着头脑的反而成了何蔚。
“你说的，我都清楚，何蔚，我信任你，也不介意告诉你，她这次来，的确提到了竞标的事。”
何蔚咽了口唾沫：“那您……怎么说。”
“我答应她，会让她了解这次竞标的事。”
何蔚急着就要开口，温庭燕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
“何蔚，我与你认识了十年，我了解你，但我和凌漪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我了解她，更甚于了解你。”
何蔚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服气：“我不明白。”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温庭燕觉得胸口有些闷，理了理紧绷的衣领：“你们都以为她是被惯坏了的傻子，但我知道她不是。”
“她从小就很聪明，老师教的东西一遍就会，而且很懂得举一反三，任何事情任何道理，只有她没听过的，没有她消化不了的。”
“她这么厉害，怎么前董事长还不把公司交给她。”何蔚嘟嘟囔囔。
“因为她不喜欢。”
“具体的原因，我不便说，但管理公司的事情，她只是不愿懂，并不是懂不了。也正因如此，其他人才会对她有偏见，可她不是一个会为了贺箐，把自己的家产拱手让人的蠢人，何蔚，她不是这样的人。”
何蔚低着头，像是个被训斥的学生。
温庭燕说完，对他摆了摆手。
“你先去忙吧，何蔚，我最后只说一句，我知道她这次过来有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目的，可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我愿意相信她。”
“这二十多年的感情，让我愿意心甘情愿的相信她。”
何蔚不了解凌漪，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老板。
他和温庭燕大学那会儿就一起创业了，虽然在凌家，他只是温庭燕的助理，但在Sara，他却是温庭燕唯一的合股人。
两人也算并肩作战了十年，就算他不理解温庭燕，但也相信他的决定。
“我知道了。”
何蔚临走时轻轻关了门，门合上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靠着沙发，满脸倦意的温庭燕。
信任……
他当然愿意相信凌漪。
可凌漪会如他所愿，让这次竞标顺利完成吗？
桌子上的食物虽然被收走，窗户也被打开，原本空气中残留的饭菜余香，也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一切恢复平常，就好像，凌漪从未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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