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姽拿到试卷，潇洒地签下大名，就埋头做了起来。
连试卷缺印漏印都没有检查。
她几乎不带停顿，选择题看一眼就选好选项，草稿纸在一旁形同废纸。
这举动落在旁人眼里，无一不是自杀式证明。
数位数学监考老师摇头叹息，心道这怕是真的作弊了，无人可抄，连想都不愿想，直接一通乱写。
朱凌红原本还不满试卷难度太大，无法体现她抄袭，但现在看她放弃挣扎般地解题速度，凌厉的眼睛不由暗含讥笑。若是真会，不至于一题也不会。
罗大成和郑静怡虽不懂霍姽这是什么操作，但都没有出声打扰。
而杨可心和霍思琪余光瞥见霍姽飞快的下笔动作，都暗含兴奋。
前者则是高兴只要能证实霍姽作弊，她就能对她进行一系列的打击报复，而后者则是……大大松了口气，终于能有人给她垫底了！
然而，这些兴奋没持续多久，两人逐渐发觉不对劲。
十分钟过去，霍姽已经翻页了，下笔不断，而她们还停留在第一页的第一题！
吃力得很！
杨可心仔细瞟了眼试卷上下，终于在左下角发现异样。
“202x年9月全国数学联赛卷！”
她差点被这几个字吓晕过去。
她数学本就一般，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为挑选华国奥赛的数学天才制定的卷子！
受到惊吓，杨可心仅有的一点思路也被打断。
倒是她旁边的霍思琪，吭哧吭哧地在草稿纸上演变一整面，还没解出第一题。
废物！杨可心心中暗骂。
“哒”的一声，旁边突然传来丢笔的声音。
杨可心握笔的手一抖。
转头望去，霍姽已经站了起来，远远看去，她的试卷写满了解题步骤。
“霍姽，你还有机会检查一遍。”郑静怡提醒。
“不需要。”霍姽语态张狂。
“就现在，当场改卷！”霍姽将试卷往前推，命令道。
这本就不是一场正规的考试，另外两人只是陪考，霍姽的试卷才是主要。
年级主任也不多费口舌，指定朱凌红批卷，罗大成和其他数学监考老师监督。
朱凌红正有此意，接过红笔就在上面批改，但越改，她的脸色就越难看。
因为正面，除了一个又一个的红勾，没有一个刺眼的叉。
到了大题，朱凌红恨不得将两眼化为红激光，一行行一步步地看下去，但霍姽的答题不仅没错，甚至比参考答案更简洁，证明过程也更有力度。
最后两个大题，表面上看是高中知识，实则已经超出高中范畴，囊括了大学的高数。
但霍姽竟然写出来了！
还写了不低于三种的解题方式！一个比一个更简洁！
甚至于，她的后两种答题方式已经是朱凌红和其他数学老师看不懂的程度。
罗大成本身就是搞竞赛这一块的，他看懂了！所以此刻谁也没法体会他的激动！
那种心情，就像是在一块垃圾堆里，所有人都在嫌弃那股臭味，只有他一眼发现埋在底下的金子！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只是望着霍姽的眼神，狂热得让后者有些经受不住。
试卷批改完毕，霍姽起身，锐利的眸光望向年级主任，“请问我是否存在作弊？”
“……没有。”年级主任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在没有有效证据的前提下，她人恶意揭发举报我，老师直接认定我作弊，让我在同学面前丢了信誉，我要求给个交代吧？”
“霍姽同学，我们并没有认定你就是作弊抄袭，只是存有疑点，找你来是希望能够洗清嫌疑，那现在误会解除……”年级主任语气软下来，试图和稀泥。
杨可心是杨家小公主，朱凌红是多年任教的老教师，在教育局还有关系，两个人他都不想得罪。
“我们的误会是解除了，但外面的同学面前还没有解除啊！”霍姽抬眼。
年级主任顺着她的视线探去，看到窗外冒出一堆脑袋。
没等他再试图劝说，耳边突然传来霍姽轻柔的声音：“主任，我敬您，喊您一声主任，不过我想你应该记得上一任教导主任是怎么被换下台的吧。”
说起这个，年级主任瞬间脊背都挺直了。
据消息，那个教导主任下台后，还不服气，试图找关系再进入学校亦或是教育局工作，但愣是每一个工作单位肯收他。后来潦倒得只能回老家，已经不在江城了……
他还记得，上任教导主任也是掺和了杨可心和霍姽的纷争，偏向了杨可心，最终才落得那个下场。
回过神来，再望见霍姽笑眯眯的神态，年级主任当即严肃道：“那是当然，我们学校是育人教书的地方，老师做错了事，同样要道歉受罚！”
一句话，定下杨可心霍思琪和朱凌红的结局。
霍姽满意地笑开了。
她走到杨可心和霍思琪中间，霍思琪还坐在那里，握着笔，对着满纸的草稿计算。
“别解了，以你的智商，给你十年才有可能蒙对一道。”霍姽毫不留情地讥讽。
当众被羞辱，霍思琪怒上火烧，整张脸被气得又黑又红。
却有气不敢发，因为她真解不出来。
霍姽看也没看她，朝着杨可心所在的位置微微弯下了腰，两手分别抵在她右侧和背后的座椅，呈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霍姽低笑了两声，用仅两个人的音量道：“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招惹我的后果？”
杨可心当然记得！
那场宴会！
那个假的遥控器！
她被耍得淋漓尽致的一晚！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这么对你了！”霍姽声音温柔，但听在杨可心耳里，却像关了灯的医院长廊里骤然爆发出的女人的大笑，恐怖又瘆人。
霍姽道：“这一回，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体验！”
——
霍姽回到教室，脸上笑意满迎，却让人不敢靠近。
直到早上第一节课后，旁边的蒋牧丞爆发出一道惊呼：“姽姐，牛逼！”
霍姽从手机游戏中抬眼，蒋牧丞已经将手机递了过来。
又是一中论坛。
不过上面多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官方的。
【一中高三年级组：对于霍思琪等同学和某些教师在未提出有效证据前，举报并认定霍姽同学月考数学成绩存在作弊一事，年级段在此提出批评。并在此澄清，霍姽同学考试中不存在任何抄袭行为！】
发稿人很聪明，避开了杨可心和朱凌红。明面上是批评了，但不提到她们两人，大多数同学可能不会知道恶意举报和随意认定的人里有谁。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一中的同学，100个人里，99个是反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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