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夫拿了李平写作业的本子和铅笔，刷刷刷的写下两个药方子交给李元，“这幅是你媳妇的，这幅药量轻点的是你闺女的。”
李元激动的接过药方子，看来媳妇的病也有治了！
“以后一天一副药，吃半个月再带来复诊。”古大夫交代齐月仙母女。
在他看来，这病其实寻常，只是齐月仙魂丢的时间太长了，要去根恐怕需要费点功夫，李红病情尚浅，倒是容易痊愈。
李元把药方子小心地折好放到裤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二十块钱。
托李向东的福，现在他每天都能挣两块钱的现金，不仅把欠大哥家的二十块钱还了，自己手里还又攒了三十多块钱。
“古大夫，这是给您的诊费，不知道够不够，您先拿着，要是不够我再回家取去.......”
“哈哈哈，今天的诊费这个小家伙给过了。”古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一指李向东。
李元傻眼，李向东脑子一转，笑嘻嘻的凑过来，给古大夫斟杯白酒，“今天我肯定伺候好您老人家，让您不白受一回累。”
众人哈哈大笑，李卫军心里又鄙视二弟一番，真个谄媚的家伙！
李元带着媳妇闺女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因为今天晚饭吃得早，外面天还没黑，李燕和大霞闹着和李家宝去看捉鱼的，李贞不放心，就陪着去了，一时屋里就只剩下李向东和几个大人。
李英问，“爹，打卫东一枪的那个孙子判了吗？”
从孔小龙被抓住到现在也有七八天了。
李晋道，“听陈所长的意思，孔小龙带头入室抢劫，放火，故意杀人，可能会被枪毙，但是还得走流程，法院要宣判，再把执行死刑的结果报上去，上级批准了才能执行。”
李晋一个“枪毙”说出来，屋里的人都沉默了，虽说他们都恨极了孔小龙，可是总归一条命就要没了，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沉重。
姜老太太一开口打破屋里沉重的气氛，“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要是只想着偷点粮食，怎么会随身带枪？这就是个驯不服的饿狼，不知道哪天就得咬死几个。向东这是福大命大，没被枪子打死，要是万一陈所长没开枪把孔小龙的枪子打歪一点，你们想想，还有没有空在这儿同情别人？”
众人一想到李向东会被枪击中脑袋而死，瞬间就没有任何沉重可惜的心情了。
该！
真是活该！
李向东看姜老太太一眼，心说老太太神机妙算啊，孔小龙这头饿狼后来还真的咬死好几个人。
他这七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脑子就不停地琢磨这点事儿，结果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上辈子惠川县发生的一家八口灭门惨案，也是陈一敢陈所长成名的一案，他仅仅用四天就成功破案，那个作案人正是孔小龙！
现在孔小龙还是被陈所长抓的，只是提前了十几年，也拯救了那可怜的一家八口。
李向东悄悄给姜老太太使个眼色，俩人来到西屋，李向东还神神秘秘的把门关上，窗帘拉好。
“你这是干啥，有宝贝？”姜老太太眉毛一挑。
“真让您猜着了！”
李向东拿钥匙打开躺柜，从中拿出来一幅破破烂烂，颜色黑黄，明显被老鼠啃过的卷轴。
“您看看，这画是不是老的？还有没有救？”
姜老太太一改刚才戏谑的表情，小心接过卷轴，轻轻地放在床上，慢慢展开，“把灯打开！”
这幅画的纸张已经完全脆化，断成了四五段，黄黑的纸上色彩已经不太明显，但仔细看可以看到这是一幅雨竹云雀图。
“此画墨色多韵，浓淡相宜，整体布局多而不乱，竹子清秀挺拔，云雀灵动多彩，水墨晕化如乌云，再看这纸，是明代旧藏生宣。”
“明代书画多用半熟纸，沈周后渐用生纸，生纸润墨性极佳，能够表现变化无穷的水墨气息。”
“这应该是明代后期的一幅画，只是未见题跋，不知是谁的大作了。”
姜老太太叹息的摸摸这幅画，又问，“从哪儿得来的？”
李向东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
姜老太太急道，“跟我还藏着掖着，怕我去那儿寻宝？你这个小心眼！”
“不是！只是......告诉您吧！我是从废品回收站的公共厕所里捡回来的。”
姜老太太:......
“我先去洗个手！”
李向东看她老人家嫌弃的甩着手，哈哈大笑。
“能不能修好啊，您不是号称研究金石古画六十年吗？从两岁就开始研究了！”
李向东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姜老太太身后不停的问。
姜老太太拿肥皂认认真真的洗了三遍手，又用清水投了三遍，“当然能修好了。”
“太好了，您赶快帮忙修了吧！”
李向东伸出手就要去拉姜老太太。
“别碰我！”
姜老太太急忙躲开他的手，“赶快去洗手！”
李向东掩嘴偷笑，“又不是从粪坑里拿出来的，就是在公共厕所的角落里堆着呢！”
俩人在外屋叽叽咯咯的说话，洪老太太隔着帘子问，“你俩笑什么呢？过来说说，让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姜老太太回她，“说了你也听不懂。”
李晋和赵素芳对视一眼，怎么二儿子跟谁都能这么亲热，这么熟呢？
他俩不知道后世有一个词叫社交悍匪，不然就知道怎么形容李向东了。
“姜大娘，啥时候修啊？”
姜老太太看他一眼，“想偷艺？”
“说这么难听干啥？有手艺不要藏着掖着，免得失传。”
“我只教给我徒弟。”
姜老太太颇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李向东的心怦怦乱跳，脑子一瞬间闪过了元青花瓷枕和成箱的金条的画面。
尽管之前老太太就漏出来这个意思，可是这么说出来了，他又有点犹豫了。
“那个，那个我行吗？”
上辈子就是附庸风雅，别有目的才收藏的古董，这辈子也是为了赚钱。
可看姜老太太的样子，那是真热爱。
两个人要是成了师徒，时间长了，被姜老太太看穿了他的真实目的可怎么好呢！
姜老太太嘴上嫌弃的说，“还凑合着吧！”
其实这个年代，乡村的孩子上学认字的都少，她和李向东谈话时有意的向这方面引导过，让她惊喜的是，李向东居然很有些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只是，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怎么会懂这些呢？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每家有每家的秘密，倒也不必深究。
她已经暮年，垂垂老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难道真把千辛万苦藏下的东西就给那帮私生子？
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终于决定，要正式的拜师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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