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棠瘪瘪嘴道：“外祖母，我听说三哥哥出府别住，也许久没去私塾，您怎么光说我们，不说三哥哥？”
施元音一听到谢只，浑身不对劲，恨不得捂紧耳朵。
“你三哥哥那人最是混账，我这个做祖母的左右是管不住他。你们两姐妹要是想学他，倒也不是不行。”谢老太太不咸不淡道。
谢婉清神色微变，赶紧解释：“不是的外祖母，五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不用外祖母提醒，今日我与五妹妹本是就要去私塾听写的。”
谢老太太淡淡道：“那便好。”
今日又在下雨，温度急转直下。
学堂除了夫子懒懒倦倦的讲课声外，就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施元音抄写完文章，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笔架上，一转眼就看见李明月望着窗外傻笑。
她疑惑地皱皱眉，小声道：“明月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李明月还在傻笑。
施元音一阵无语，偷瞧上首的夫子没有注意，抬手拍了李明月胳膊一下。
李明月霎时回过神，转头呆呆道：“你打我做甚？”
施元音压着嗓子：“那得问明月姐姐你了，干嘛对着窗外一直傻笑？”
“我…”李明月欲言又止半晌，神色不自然地朝施元音勾了勾手指。
施元音将耳朵凑了过去，就听她说道：“我快要定亲了。”
“什么？！”施元音诧异，“和谁？”
李明月娇涩道：“那个人你听过，承宣使裴家次子，裴宴。”
原来是他！
施元音讶然一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呀，恭喜明月姐姐了。”
李明月娇嗔了她一眼，扭扭捏捏道：“其实裴家还没下聘呢，他们家主母已和我母亲商定好了，十一月初立冬登门，交换生辰贴后便正式下聘。”
“不管怎么说，都要先道声喜，明月姐姐到了订婚宴，可别忘了给我下请帖。”施元音笑着道。
李明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放心好了，订婚宴绝不会忘记你的，就盼着你及笄，和温家定亲，我也等着喝杯喜酒。”
施元音没作声，笑容逐渐凝固，偷偷朝屏风内的红衣少年看了一眼。
世事无常，但愿罢……
下了课，夫子特意留施元音考问近日所学的文章，等夫子拷问完时，学堂外的雨更大了。
施元音站在屋檐下，左右寻找着春喜的身影，谁知连她半个身影都没看见，裙子还湿了大半。
忽而，头顶有阴影遮下。
施元音怔了怔，回头去看，就见谢只站在上一层台阶，手中撑着把纸伞，垂眸看着她。
四目相对。
气氛恒生不少微妙。
施元音不着痕迹地移开眼，语气生硬：“世子还没走呢。”
谢只又下一层台阶，与她肩并肩道：“是啊，这不是专门等你嘛。”
施元音拧了拧黛眉：“世子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谢只反问。
施元音一噎，道：“倒也不是。但世子若无要事的话，还是别来找我的好，免得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谢只觉着好笑。
“世子何必明知故问。”
谢只倨傲地勾了勾嘴角，“我做任何事都不怕别人误会，包括对你好。”
施元音睨了眼他，道：“你不怕，我怕。”
说完，转身就往长廊走。
她本是想沿着长廊独自离开学堂，谁知谢只就跟个黏皮糖似的，非要跟着她。
施元音无可奈何的顿住脚步，扬首道：“世子为何一定要为难我？”
谢只皱了一下眉，“什么为难？我哪儿为难你了？”
“你现在就在为难我。”施元音铿声道。
谢只失笑道：“外面下大雨，我好心好意等着你，就为了给你打伞遮雨，这叫为难？”
施元音漠然，道：“我有女使给我撑伞，本就劳烦不到世子。”
“你是有女使，那她现在人在哪？”
“……”
谢只见她吃瘪，嘴角扯了一抹坏笑，“看来你的女使也有不管你的时候，那本世子就好人做到底，将你送回晋阳王府。”
“……”
施元音没吭声。
按照春喜的性子，要是没人发话，她是绝不会乱跑的，唯一的说法……
“是你支走春喜的？”施元音问道。
谢只迟钝了一下，大抵是心虚，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
施元音神色染上几分愠怒，温声道：“世子为什么这么做，春喜去哪了？”
谢只视线停在她身上，慢慢说道：“没让她去哪，就是让方为找了个借口先让她回府了，你的那个小女使憨憨笨笨的，压根儿没怀疑。”
“……”施元音沉默。
不可否认，春喜那丫头确实有点好骗。
“施元音。”谢只用极其低沉的语气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施元音抬眸，等着他说话。
两人贴得很近，加上周遭安静，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只眸色黯淡，说道：“我向来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但为你，我愿意付出全部耐心去讨好。”
心悦一个人，就得毫无掩饰。
施元音皱着眉，“世子等与不等都和我没关系，老太太属意阿璟，阿璟也对我很好，不出意外，及笄之后我就会与他定亲，至于世子所谓的心悦，不好意思，恕元音实在承受不住。”
“有何承受不住的，”谢只不悦道，“家中长辈知晓我混账，不服管教，婚事没我点头，她们也不敢擅自做主，你受祖母喜爱，也受我母亲喜欢，她们不会反对我娶你的。”
施元音无奈，无奈于他的天真。
不管是谢老太太，还是荣氏，对她的感情仅限于疼爱听话乖训的晚辈，真要做她们儿媳，还不够格。
“世子这个想法甚好，不过……”施元音拖长尾音，眸色认真的与谢只对视，“我不愿意嫁给你，这话我已是第二次说了，还望世子就此放过我。”
谢只心下微沉，“你是就想嫁给温璟。”
“是，阿璟性子温良，行事沉稳，待我周到，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考虑我的感受，这样好的儿郎，我为何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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