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举火看起来不太体面，但这毫无疑问是同盟军战士在空洞一侧利用光学信号传递信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
法术火焰只需要法力维持存在，如果不打算产生有效杀伤，几璇玑的法力可以让法术火焰燃烧很久。它甚至不需要别的可燃物和燃烧条件，只要法力够，形成法术的侵彻力本质没有消失，便能一直存续。
古代文明选择使用烽火台传递简要敌情自有他的道理，虽说那玩意主要靠得是烟不是火，可谁又能说这不是最简单的光学信号利用方式呢？
首领们在空洞中发令，同盟战士便于周身施法，使法术火光点缀四周。在黑暗的世界里，每一位战士都是光源。
人族战士靠作战服外部芯片发光，是透亮的白色，在一堆暖色光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下真成曳光弹了。
“好吧，这下子比星空还密，排得这么整齐……不浪费时间了，立刻向空洞深处进发。为了安全传信，后面怎么安排战士分批驻留，就不用我多说了。”李俭看向温坚。
“温坚，兔族战士专门留下通信，战斗任务和探索任务就不主动要求了，能完成吗？”风雅也打算专人专用。
“当然可以，我族战士不仅能完成远征军在空洞中的通信任务，作战和探索也不会放下的。”温坚自豪地说着。
“兵贵神速，兔族注意调度。远征军散开，去找空洞的边界。来几个胆子大的，朝空洞深处飞行，快看不见亮光了就飞回来。”李俭指了指四周，再指指上方。
说实话，在空洞这一侧的微重力甚至无重力环境下，确定上下左右是相当困难的。事实上，自打他们进了空洞，除了根据自身朝向还能分辨前后左右，压根没法建立有效坐标。
远征军的战士多达十万，可不是一个小分队，能靠小队长个人的方向判断解决大多数问题。一支军队如果连有效坐标系都建立不出来，那它要么没法作战，要么就在溃散边缘。
就连拥有智能设备辅助指挥的人族卫戍部队战士，进入空洞后也是如此。
强行将空洞界面设定为“下方”，能够勉强解决垂直轴取向，而平面的前后左右，显然不能靠这解决。
在李俭与首领们讨论时，有指挥经验的卫戍部队指战员们正在讨论，要按照指挥中心的哪一版预案建立战术坐标，亦或者干脆采取“自由行动”方针，因地制宜设定一款战术坐标。
其实常用坐标体系就那么点，微重力环境下不论是以极坐标系为基础还是以直角坐标系为基础都可以建立有效战术坐标体系。只要有参照物，这俩玩意的效用在增强头盔加持下几乎是一致的。
重点还是缺少参照物。如果说在原世界那一边，哪怕落在空洞里头，起码能按照空洞界面确定上下，以镇魔碑平台走向设定前后左右，那么空洞这一侧当真缺乏参照物。
李俭的说法与人族战士一拍即合。到新地方就该进一步观察，无论是什么情报，都有利于卫戍部队进一步开展工作。
远征军如火光散开，向空洞边界集聚，形成一圈火线。认为自己胆子够大的战士相当多，两三万战士飞到首领们面前，像是一团巨型萤火虫的风暴，等首领一声令下，就要发射到空洞深处，向上方的无限黑暗探去。
李俭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在远征军面前让胆大的站出来，这当然不是十几二十人就能应付得了的。
“不需要这么多金丹，这一去很可能就会失联，回不来的可能性很大。尽量少点，结伴去，三五个就够了，遇到敌人就回来，没必要纠缠。”李俭皱起眉头。
眼前的金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少数几个离开了。
“都在这干什么？你你你你，留下，其它回去干活！”伏野上前，点了几名金丹，斥走其他战士。
被选中的战士好像中了大奖，一个个兴高采烈，即使并非一族，也几乎热情地抱在一处。
之所以不是“抱成一团”，实在是因为老鼠和牛相当难抱在一块，人族战士也有所抗拒的缘故。
被斥走的战士则悻悻回归，但看它们离去时的眼神，只要攻守同盟还打算继续向远处派遣可能回不来的侦查，它们便会再度应征。
“先把这一侧的边界找出来，如果和另一边是完全对应的，起码我们可以找找这一侧的边界被什么限制了。”李俭可不相信空洞真的是“空”的。
虽然这地方的微重力环境总给自己一些不好的预感，毕竟实现微重力的条件都与人类已经适应的环境不同，比如这地方其实是个密度相当小，物质分布在统计上相当平均的环境，像太空那样……
但像不像太空，都不影响远征军已经做好在三维空间中作战的心理准备。金丹期修仙者在这时候就显得很有经验，毕竟它们真的会飞。
如果这里真的是空的，空洞空间的物质极少，或者压根没有富集成可观形貌，那可就糟了。
李俭紧盯着同盟军战士贴着空洞界面探向外围，那圈“火线”在扩张中好像碰到了什么，在三五秒内便被定型，不再扩大，形成一道蜿蜒曲折的类圆形封闭曲线。
曲线的样子和空洞另一边镜像对称，大小上似乎一致，也就是说，空洞在其界面两侧的形状大小是完全对应的，其任何一侧的改变都会导致另一侧改变。
不排除原世界对这一侧单方面影响的可能，但如果是那样，异界的位格将低于原世界，也就更难解释明显来自异界的操作为什么能让镇魔碑下方的土层完全消失。
总不能是原世界发癫，自己把形成封印的土层连续搞没两次吧？
在战士们举火形成的光照中，可以看到，这一侧的空洞边界，也是由岩壁形成的。
“好了，我们发现了异界与原世界相同的东西。空洞边界都会被岩壁限制，虽然不知道这些岩壁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如果我们尝试在空洞两边丢丢石头，或许会有什么办法。”李俭带着首领们抵近一处石壁，战士们几乎贴着石壁，为首领们举火。
仅从形貌来看，空洞这一侧的岩壁与另一边没什么不一样，它在界面终止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同。
“我们需要试试能不能同步进行两边挖掘，或者同时填上……但之前丢进空洞的土石应该都消失了？算了，先试试填土吧。”
模糊指令迅速构成精密任务，几名金丹战士穿过空洞界面，返回原世界待命，另有几名战士小心翼翼地从岩壁上挖出土石，将其丢向界面。
土石穿过界面，看不到了。
稍过一会，刚才穿过界面的战士们又回来了，疑惑地询问为什么还没把石头丢过去。
“好了，现在起码能说明一件事，这边向界面丢石头，照样会消失。但石头和那些样本有什么区别呢？它丢过去，哪怕是崩解呢？”李俭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同样的思考正在战士们之间展开。
“不，不一定是崩解。你们再过去一趟，挖点石头丢进来，少一点也行。”
战士们穿了过去，过了二三十秒，几块石头从界面突显，稍稍前进一阵，便在空洞内尽数崩解了。
看着原世界丢来的石头消失，李俭敢保证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原世界的物质在异界只是缓缓崩解，而异界的物质在原世界则根本没有显现。难道异界的位格、物质属性当真比原世界更低？
那为什么能让土层消失？第一次变出那么大一个天坑也就罢了，毕竟各族还没集中注意力，第二次让土层消失时，就在天坑里工作的各位金丹，可是毫无预兆地直视了空洞。
大量可能性在李俭脑海中纵横交错，分不清其中哪些是更贴近真相的，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已经收获了一点空洞情报。
“看来这边的石头对原来的世界无效。不用尝试回填了，它都没法穿过空洞边界，压根不可能回填。沿着岩壁向上，我倒要看看这地方和天坑是否对称。”
远征军的战士们贴着岩壁，不论在何处，都作一条火线上升。从空洞界面开始，每隔十米就留下传令兵中转信息，按照计划向原世界汇报进展。
从指挥中心传来的信息看，指挥中心目前更倾向于认为空洞界面在两个世界之间起到镜子的效果，异界是原世界的某种镜像。
这是较好理解的模型，但受限于情报不足，镜像世界猜测除了能够满足解释空洞两边形貌对称的现象，连预测都做不到。
李俭沿着岩壁向上飞行，或许是因为置身空洞，被空洞的矛盾感腌入味了，再加上方才所闻，异界挖出的岩土在穿过界面时就莫名消失，他越发觉得眼前的东西不真切。
想想吧，通过某个镜面世界的入口，跳进去就能看到和原世界几乎对应的岩壁……镜子里的世界总让人觉得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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