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便是等你摆脱轩辕王遗孀的身份后，必须跟在我身边。”誉雪楼说。
“什么？！”宦红绫顿时睁大了眼，仿佛自己好像听错了一般。
誉雪楼看着她，慢慢走到她身边，声音极轻，说：“难道，你不想替师家，补偿本座吗？”
“我……”宦红绫欲言又止。
曾经那一切发生的时候她年纪尚幼，无法阻止，后来，她当了幻红楼楼主，了解了当年的情形，自然知道师家那么做的原因，也知道，哪怕爷爷为的是黎明百姓免遭屠杀，对玉哥哥一家而言，是绝对的背叛没有任何托词！
如今，师家只剩她与师云峥，而师云峥手段极端，那些她已知晓的做法就已经令她实在不敢苟同，遑论一道。
可，誉雪楼要求她站在他身边，他的做法，她就能接受吗？
不管怎么说，接不接受都是他们师家欠人家的，总归要按主人家的意愿来还！
“好！”宦红绫少一沉吟，应声答应。
黑暗之中，誉雪楼似松了一口气：“记住，当轩辕王之死告诸天下之后，去雪衣教找我。”
说完，他这就要准备离开了。
“等等。”宦红绫忽地将他叫住。
“还有什么事？”誉雪楼问。
“你……”宦红绫不免有些心虚或不安地咬了咬唇，“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说？”誉雪楼不知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你我都知道，当今陛下命不久矣，如今朝堂便是靠轩辕王独立支撑，便是师云峥，也不过借势而已，如果轩辕王薨逝，这天下必将大乱，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报仇吗？”宦红绫说。
誉雪楼倒没想到宦红绫竟还有这心思顾及天下。
想了想，他反问：“如果，我就是要天下大乱，像当年司马家所做的那样，推了这皇朝，你当如何？”
宦红绫不由得皱紧了眉，问：“所以，你是要定了这江山吗？”
她这一问，倒是让誉雪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永远站在我身边，不论对错，不离不弃吗？”誉雪楼再次发问。
这话问得有点儿意思，宦红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想到刚才的决定，她点了点头：“除非你让我走，不然，就算你让我杀了我自己，我也绝无二话。”
宦红绫的比喻有些极端，但至少，誉雪楼清楚了她的态度。
上前一步——
“嗯！”
宦红绫忽地睁大了双眼，心口猛地有些跳得不受控制。
他、他在抱她？
誉雪楼将只穿着单薄的衣衫的宦红绫紧紧揽入怀中，摁着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前，感受着她发间的温度，闭着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是师家的孙女？
可她若不是，恐怕今生今世，自己都未必再有机会与她亲近。
她可知，他为她，受了多少委屈？
“教、教主？”
她的耳朵就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宦红绫久未与人亲近，尤其与誉雪楼。
甚至，在今日去文宰府之前，她对他还带着三分不屑，七分玩弄的心思，却没想，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而已，她再也无法利用他对她的愧疚，将他操弄于股掌之间！
反而从此以往，她受制于人。
对此她接受得很快，从前那些杂念在做了决定之后，只剩下为爷爷赎罪这一个念头，其余是再也不敢多想了。
可他这忽然抱住她的举动，依然有些叫她无措。
她，该怎么反应才对？
难道，要迎合？
刚才他好像只让自己跟着他，没说要……
她这边还在胡思乱想，誉雪楼在填补了心中那一时的缺憾后，终于缓缓将她放开。
说：“司马老贼，已经死了。”
“什么？！”宦红绫大吃一惊，“那轩辕王要是再没了，这天下岂不是！”
她果然跟师国相一般，第一时间在乎的，还是百姓！
誉雪楼忍下这一瞬的不舒服，想到她刚才的承诺，继续解释：“继位的，会是六皇子。”
“六皇子？”
宦红绫很清楚，誉雪楼是知道这司马王朝根本没有六皇子，不过是轩辕王在宫中伪造的一个虚假身份罢了，如果轩辕王死了，这天底下又从哪里找一个六皇子？
想着想着，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白日里在文宰府师云峥与誉雪楼说的话！
那时候她光惦记着誉雪楼的身份了，几乎没有注意两人交谈间的信息，她记得，师云峥的意思，是轩辕王有意让誉雪楼以六皇子的身份继位，如此誉雪楼既能复国，天下也不会有任何战乱。
但是，誉雪楼不是拒绝了吗？
“你是要让轩辕王成为六皇子，成为这司马皇朝的王？！”
陡然抬头，宦红绫质问，语气中满是笃定。
誉雪楼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没有否认，反而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的江山，不要了吗？”宦红绫问。
“我的江山？”
不知怎地，宦红绫感觉誉雪楼手下顺毛的动作更慢了些，甚至隐隐约约中听到了他的笑，只是这笑中带着多少自嘲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和轩辕王开战，正大光明地将这天下夺回来？”宦红绫问。
誉雪楼没有回答她，而是缓缓将她松开，问：“不如你告诉我，你想要怎样的结局？”
宦红绫皱眉：“我想要的？”
“嗯，随便说说吧，反正我也未必会听。”
这话说的，就有点气人了吧……
只是如今的宦红绫并没有质问的资格，咬了咬唇，她说：“我不在乎这天下姓谁，也不在乎江山染血，要说无情，你可能还比不得我。”
“我在乎的……”
她眉头紧了紧，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表达。
“不，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希望不管是前朝的事，还是上一辈的事，一点也不关我的事，让我自由自在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她这话说得倒是真诚，真诚到誉雪楼都忍不住真心地笑出了声。
只见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那你要失望了，自由自在，这辈子都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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