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红旗沟，已经有几个看病的村民在等着林安宁了。
她急忙打开门，忙活起来。
张凤兰去山里割了一筐猪草，扔到猪圈里喂猪。
王静哄睡了丫蛋，听到动静走到猪圈看了看。
“婶子，你又喂猪呢？可真勤快，照这个架势，到年底，这猪能上二百斤。”
“明年，这公猪和母猪就能配上，下小猪崽了。”
张凤兰回过神，试探的看向王静。
“你觉得，我喂猪咋样？”
王静想都不想，竖了个大拇指。
“婶子，不是我吹，你养猪真是一把好手。”
一听这话，张凤兰胸膛都挺起来了。
“是啊！我可以养猪啊！”
在屠宰场干了这么些年，她对猪可比对人还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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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天之后，张凤兰就忙活起来。
每天除了干点田里地里的活儿，就是琢磨养猪的事儿。
她在家后边建了个猪圈，做猪圈的土坯砖都是她自己烧的。
苏大福晚上回来，见到猪圈的雏形，好奇问了一嘴。
“妈，妹子不是在知青点养了三头猪崽子？你这儿又建猪圈干啥？”
林安宁那边的猪崽张凤兰不想动，怕万一养不成功。一家子过年猪都没了。
“哦，妈看你们那小卖店泔水挺多，就想着再养两头猪，到时候你那小卖店也能用上家里的猪肉，实在吃不完也能卖。”
见张凤兰说起这事，就满肚子干劲儿，苏大福憨厚的笑了笑。
“行，这事我支持，你就放心在家养猪。”
“小卖店那边别担心，李阿婆现在把面摊摆咱小卖店那，平时也会帮咱的忙……”
他看得出，他妈在小卖店干得不开心，索性就不让她去了。
猪圈搭好了后，猪崽的事儿又叫张凤兰犯了难。
手边倒是还有点钱，但她没想动，得留着给孩子们过日子。
打听到镇上有地儿找搬运工，她偷摸着去报了名。
每天就早上忙活儿一阵，卸一百斤货能得三毛钱。
她力气大，肯吃苦，又勤快，一早卸一两千斤没问题。
卸完了货，还会给雇主把周围打扫干净。
几天下来，雇主都乐意找她干活儿。
干卸货的一般都是男人，见她一个女同志来抢活儿，自然不乐意。
明里暗里挤兑是小，有的甚至在她卸货的时候给使绊子。
张凤兰扛上一袋百来斤的货正要上货车，一个男同志伸出脚就想绊她一下。
好在她眼明手快，抬脚跨了过去。
手里的货先扔进货车，叉腰抹了把汗，皱起粗眉瞪着那男同志。
“艹你娘的，你要干啥？”
那男同志被骂得一脸通红，没好气道。
“你一个娘们不好好在家待着，跑这儿来跟咱抢啥活儿？老子绊你一脚算轻的，再有下回老子揍你一顿信不信？”
张凤兰可不怵他，当初她可是从屠宰场那样的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啥样的恶心男人都见过。
她一把跳下货车，叉着腰冲那男人抬了抬下巴。
“你来，今儿个咱两得趴一个。”
周围的人见张凤兰这么刚，活儿也不干了，纷纷起哄。
“哎哟，牛子，上啊！怕她个球。”
“就是，把这娘们赶跑了，咱们以后就清静了。”
牛子咬咬牙，在起哄声中捏紧了拳头冲过去。
“你他妈……”
半道，手被人扣着，动弹不得。
一抬头，就对上史富贵凶狠的眼神。
“你这小子，动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人家靠本事挣钱，你抢不过人家，就来这招？真特么给男人丢人。”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史富贵，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
“牛，牛子，算了，他混黑市的时候，咱们还穿开裆裤呢！我，我们村有个人，就是跟他抢生意，当初被他敲断了腿。”
牛子脸色一白，使劲儿挣脱，扭头就跑。
“算，算你这娘们厉害，今儿个就算了，改明儿再让我看见你……”
话没说完，对上史富贵警告的眼神，登时不敢再吱声，飞快跑远了。
等人都走光了，史富贵这才转身，看向张凤兰。
“你家这么缺钱？非要干这活儿？大侄女知道不？”
张凤兰揉了把酸痛的肩膀，拿起扫帚把地上扫干净。
“没，别告诉她。我想挣点钱买两只猪崽养着试试，成不成也不会给他们添负担。”
史富贵看着浑身灰扑扑的张凤兰，一时有些语塞。
他虽然没跟她见过两回，可也知道，这女人向来把自己当男人用。
靠着一双手，把几个儿女拉扯大，着实不容易。
等张凤兰忙完，他才开口。
“成，我不告诉我大侄女，但这活儿，你也别干了。”
“猪崽的事儿，我帮你想法子。万一成了，就当咱两合伙，万一不成，就当我亏钱，你亏力气。”
“你……”
张凤兰皱眉，看了史富贵一眼。
史富贵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板着脸。
“你要不乐意，我就跟我大侄女说，自己看着办！”
张凤兰咬了咬牙：“你个大男人，咋跟个女人一样，喜欢背后告状呢？”
史富贵也不跟她多说，转头就要走。
张凤兰实在没办法，只能点头。
“成……”
万一这事不成，她再把猪崽的钱还给史富贵，不会欠他的人情。
史富贵也是个有本事的，第二天就买到了小猪崽。
放在箩筐里，送到了红旗沟。
到张凤兰家的时候，她正烧土坯砖，满头满脸都是泥。
史富贵把箩筐放在后头，抹了把脸上的汗。
“安宁她妈，你来瞅瞅，这几只小猪崽子，可是我特意挑了又挑的，保管肯吃肯长肉。”
张凤兰探头看了眼，五只小猪崽白白嫩嫩，哼哼唧唧，很是讨喜。
她又抬头看了眼热得不轻的史富贵，赶紧招呼他进屋。
“先歇会儿，喝口凉水。”
把猪崽放进猪圈，她洗了把手，给史富贵倒了一碗凉水，又给拿了一把奶糖。
史富贵喝完一碗水，又要了一碗，走到猪圈看了看。
“安宁她妈，你这猪圈小了点，土坯砖也不平整。这猪可不比人听话，在猪圈里撒两回疯，一下就撞倒了，最好还是用红砖。”
张凤兰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那玩意不大好弄，要不先将就用段时间？”
史富贵一仰头，把凉水喝光。
“等出了事就晚了，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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