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室内布置简单,一侧靠墙的位置放着几排木架,架子上放着的是关押在此狱中恶鬼的资料。另一侧放着四面透明的镜子,只要轻轻拂过镜面,就会出现狱中四个方向的画面。
“我们是轮流值守,所以平时不忙的时候都在监察室,通过监视镜观察狱中的情况。”夜叉端来三杯热茶,“三位先喝口热茶,我叫六六,有事叫我就是了。”
夜叉六六的态度十分热情,似乎对幽冥学宫的弟子颇为敬重。颜笑站在镜子前,伸手轻触镜面,顿时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浮现出来,正是脓血小地狱各个角落的景象。那些恶鬼的哀嚎声仿佛透过镜面传来。
裴尧并未急着查看镜中的画面,而是转身向六六问道:“最近狱中可有什么异常?我们此次前来度化恶鬼,需提前了解情况。”六六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语气也变
得严肃起来:“异常倒是有一些,不过并不算太严重。最近几日,狱中的恶鬼似乎比以往更加躁动不安,尤其是深夜时分,哀嚎声比平日更为凄厉。”
说话间,一位恶鬼来到监察室,“有事吗?”夜叉上前问道,“六哥,就是前几日我跟你说过,今日是我妻子的生辰,想回去看看她。”
夜叉六六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你妻子的生辰确实重要,但你也知道,最近狱中情况不太平,恶鬼们躁动不安,若此时放你离开,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那恶鬼闻言,神情顿时变得焦急起来,连连拱手道:“六哥,我保证速去速回,绝不会耽误太久。况且,我已在此狱服刑多年,从未有过差池,您就通融一次吧。”
六六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监察室内的三位弟子,似乎在权衡利弊。“这样吧,你独自回去确实不放心,我叫一位兄弟随你同行怎么样?”
尽欢想了想,道:“六哥,你们都很忙,不如我同他一起去。”
“姑娘,虽然只是短暂离开脓血小地狱,但途中难免会遇到其他狱中的怨气侵扰,甚至可能遭遇逃逸的恶鬼袭击,一路上还是很危险的。”
尽欢扬了扬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六哥放心,我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是有把握的。”“那好吧,麻烦姑娘了。”
六六从木架上拿出一块通行牌,嘱咐道:“姑娘,这通行牌出入都需要查看的,你放好。”又转头对恶鬼道:“快去快回。”“谢谢……谢谢六哥,谢谢姑娘。”恶鬼赶紧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尽欢一起离开。
刚走出脓血小地狱,遇见巡逻的鬼差,尽欢拿出通行牌,鬼差看后才放他们离开。紧接着,来到鬼王处,鬼王在通行牌上留下一个绿色印记,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来到鬼门关,负责守门的鬼差检查完通行牌,才打开鬼门,让他们通过。恶鬼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充满了不安。尽欢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一切都会顺利。”恶鬼点了点头,但眼神依旧闪烁不定。
出了鬼门关就来到人间,人间此刻正是午夜时分,尽欢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她知道此行虽是护送恶鬼探亲,但也需尽快返回,以免节外生枝。身旁的恶鬼显得局促不安,脚步略显迟疑,似乎对即将见到妻子的场景既期待又忐忑。
“你妻子住在何处?”尽欢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之意。恶鬼闻言,稍稍镇定了一些,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小村庄,“就在前边,离这里不远。”
沿着月光洒下的小路缓缓前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夜的沉寂。恶鬼的脚步逐渐加快,显然归心似箭。然而,尽欢却始终保持着警惕,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以防意外发生。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村庄的入口。恶鬼停下脚步,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那间透出微弱灯光的小屋,眼中既有欣喜,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姑娘,我……我真的可以进去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尽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去吧,但记住,不要耽搁太久。我会在这里等你。”恶鬼感激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迈步朝小屋走去。
小屋内,一个妇人正坐在桌旁缝补衣物,昏黄的油灯映照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恶鬼穿门而过,来到妇人身旁,伸手抚摸着她满头的白发,“辛苦你了,虽然你听不见我说话,也看不见我回来过,但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恶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悔恨。他望着妇人那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阵阵酸楚。曾经的美好时光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却已是天人永隔。
尽欢站在小屋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她能感受到恶鬼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却也知道时间紧迫,不能让他过多停留。“快些吧,”她在心中默念,“别让这短暂的相聚变成更大的遗憾。”
恶鬼似乎听到了她的催促,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在妇人耳边低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转身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脚下踩着千斤巨石。
回到尽欢身旁时,恶鬼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却依旧哽咽:“姑娘,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尽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只能用行动来表达支持。她伸手指向前方的小路,示意该返回了。
一路上,恶鬼的情绪明显比来时更加低落。他的脚步变得缓慢而沉重,目光也始终停留在地面,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如果当初我没有犯下那些错,或许现在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生活。”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但你可以选择如何面对未来。”尽欢忽然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她侧头看了恶鬼一眼,继续说道:“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就应该珍惜现在的每一次机会,哪怕是为她默默守护也好。”
恶鬼闻言,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抬起头看向尽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路无言,很快便回到了鬼门关。负责守门的鬼差检查完通行牌后,再次打开大门放行。回到脓血小地狱后,恶鬼的心情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向尽欢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说道:“姑娘,今日之恩,我永生难忘。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尽欢摆了摆手,淡淡一笑:“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回去之后,好好反省,争取早日赎清罪孽吧。”
目送恶鬼离开后,尽欢长舒了一口气。她抬头望了望阴暗的天空,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
颜笑正在查看监视镜上的画面,突然发现北面的镜中出现异常,“大师兄,你看这些恶鬼是不是在聚众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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