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
下了出租车，楚辞心里有些发毛。
炎熵也很紧张，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俩人这趟过来是找楚辞之前的房东，也就是胖老娘们李小翠。
楚辞心里发毛，是因为他心虚。
毕竟炎熵这家伙来的时候给人家房子都砸塌了，现在还没修呢，和战后废墟似的。
以前以为这老娘们就是个普通人，结果没成想，也是个A类目标，而且还知道外事部是干什么的。
这也就是说，房子是怎么被砸的李小翠心知肚明，楚辞就是想甩锅都甩不了。
而炎熵紧张，是因为他本能的感到危险，一想起这个人他就觉得危险。
楚辞这次过来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道谢，毕竟是李小翠提供了可以进行弦速跳跃的装置，要不然他和秦乐乐百分百得死在异星。
再一个是他想要了解了解关于楚来财的事情。
来到了小平房门前，楚辞吞咽了一口口水：“敲门？”
炎熵深吸了一口气：“敲门！”
十秒钟过后，楚辞叫道：“你倒是敲啊？”
“你怎么不敲呢？”
翻了个白眼，楚辞轻轻敲了一下，随即迅速的跑到了炎熵身后躲着去了。
“Sei呀？”
随着一声大嗓门传了出来后，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绿色碎花裙的李小翠站在了门里。
一见是楚辞，李小翠眼底掠过一丝欣喜，连忙招手：“是小楚辞啊，快进来快进来。”
“李姐你好。”楚辞赶紧将一兜子一块二一斤的苹果递了上去。
接过苹果，李小翠乐的和什么似的：“这小嘴甜的，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叫姐。”
楚辞讪笑了一声。
总觉得这小楚辞三个字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李小翠又看向了面带紧张的炎熵，没好气的说道：“咋的，你刚出完殡啊？”
炎熵：“。。。”
“快进来吧，别在外面杵着了。”
楚辞和炎熵对视了一眼后，跟着李小翠进入了屋子。
和楚辞之前住过的小平房格局是一样的，带前后院，一百多平。
屋子里的装饰风格极具李小翠的个人风格，全都是大红大绿的，墙上还贴着一些过期老明星的大海报。
“先坐会。”李小翠看向楚辞问道：“吃饭没？”
“吃了吃了。”
其实楚辞就是客气两句，虽然有楚来财这层关系，可大家又不熟悉，总不能真的在人家混饭吃吧。
而且楚辞李小翠还稍微有些看法。
你都和我二大爷成长快乐过了，怎么还能收我房租钱呢，好意思吗？
“吃了啊。”李小翠笑呵呵的说道：“那正好，我去炒几个菜。”
楚辞一脸无语：“不是，我说我们吃了。”
炎熵：“我没吃。”
李小翠已经转身离开钻进了厨房里，没过多一会，就响起了抡大勺的声音。
不出片刻，阵阵扑鼻的香味传了出来。
楚辞面带狐疑，悄声道：“这老娘们怎么这么热情，不会是想要找我赔她房子钱吧？”
炎熵嗅了嗅鼻子：“先吃完饭再说吧，好香呀。”
楚辞：“你一天天可真有出息。”
就这样，局促不安的楚辞干坐了二十多分钟。
至于炎熵，则是不停的吸溜着哈喇子。
正当楚辞也被饭菜的香味所吸引时，端着个大盘子的李小翠走了出来。
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四菜一汤。
麻辣小龙虾、清蒸鲈鱼、酸菜粉、柿子炒鸡蛋外加一个萝卜丸子汤。
都是家常菜，不过却是色香味俱全，引的楚辞食指大动。
“快吃吧，什么事也得先吃过饭再说。”
说完后李小翠又钻进了厨房里，等再回来的时候捧着一个一米高的大铁桶，直接扔在了炎熵的脚边，里面装的全是米饭。
看向炎熵，李小翠没好气的说道：“多吃饭，少吃菜！”
又看向楚辞，李小翠笑呵呵的说道：“看你瘦的，多吃菜，快吃快吃。”
由此可见，李小翠应该是了解炎熵的，知道这家伙能吃，还特意用这么大个桶装的米饭。
楚辞暗暗奇怪。
这桶明显不是用来蒸米饭用的，可里面的米饭却是新蒸出来的，这么多米饭，这老娘们是从哪变出来的？
不过楚辞也没多想，夹了口菜开始吃上了。
吃了两口，双眼一亮，口味可比食堂那些泔水似的食物强太多太多了。
楚辞不再客气，开始放开了吃。
主要是他也没办法客气，稍微客气一下的话就容易都被炎熵给吃没了。
见到楚辞大口的吃着菜，李小翠乐的脸上的粉都往下掉，不停的给楚辞夹菜，还帮他剥着小龙虾，给楚辞弄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满嘴是菜的炎熵扫了一眼李小翠：“能帮我剥几个吗，我手用不过来。”
李小翠一脸嫌弃：“你生孩子要不要姑奶奶我帮你一下？”
“不用，谢谢。”炎熵嘴不停，继续吃。
四个菜很快就被俩人吃完了，炎熵给四个菜盘子挨个舔了一遍，看的李小翠直翻白眼，估计是不准备要这些盘子了。
这还不算完，炎熵又将萝卜丸子汤倒米饭捅里了，把胳膊伸进去一通搅后又把脑瓜子给插进去了。
这家伙很聪明，知道楚辞不吃米饭，所以先抢菜，吃完了菜最后再慢慢吃米饭。
李小翠无语的摇了摇头：“就这吃相，将来能找到对象吗。”
楚辞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算起来的话，楚辞就见过李小翠一次，收房租的那次，可以说是第一印象非常非常不好，给人一种十分市侩并且蛮不讲理的模样。
楚辞最不喜欢和这种上了岁数的人打交道了，一言不合就挠你满脸花，你还不能还手，一还手人家就往地上躺，一套核磁共振全下来好几千块进去了，最后还得要你营养费，加起来没个两三万都下不来。
所以楚辞对这种嗓门大并且素质低的老娘们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他现在倒是知道了，这老娘们不简单，自己能看到的只是表象，就和海爵似的，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和个老绅士似的，鬼知道在海外的时候私下里是不是天天带别人看金鱼。
见到楚辞吃完了，李小翠勤快的收拾起了桌子，楚辞想要帮忙却被一膀子给拱出一米多远，差点没给他腰闪了。
收拾完了碗筷，炎熵那一桶米饭也吃没了。
把桶往地上一扔，炎熵抹了抹嘴：“真好吃。”
李小翠一指厨房：“刷桶去！”
炎熵：“你帮我刷，可以吗？”
“小兔崽子，我直接帮你松松骨行不行？”
炎熵看向楚辞，认真的问道：“松骨是指要打我吗？”
楚辞哭笑不得：“应该是。”
炎熵二话不说，拎着桶就进入了厨房里。
楚辞微微看了眼李小翠。
他知道炎熵挺害怕这老娘们的，但是没想到怕成了这样。
楚辞倒是没看出李小翠哪里可怕，尤其是发现对方挺热情之后。
清了清嗓子，楚辞说起了正事：“要不是翠姐的话，我和我同事可能就回不来了，谢谢翠姐。”
“谢什么，那破BB机是楚来财那老鬼留下来的，我就是帮忙转交一下。”李小翠走到了冰箱旁，将冰镇过的酸梅汤端到了桌子上：“等会再喝，缓一缓。”
“谢谢翠姐。”
楚辞知道眼前这个老娘们很厉害，可能炎熵都不是对手，所以异常的懂礼貌。
“别叫翠姐了，叫姨吧。”李小翠捂嘴笑道：“虽然我长的年轻和小姑娘似的，但怎么也算是你长辈，还是叫姨吧。”
楚辞一脸恶寒。
人就怕对自己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他实在是无法将“小姑娘”三个字和李小翠联系到一起。
这老娘们生过小姑娘还差不多。
刷完饭桶的炎熵走了出来，见到冰镇酸梅汤，刚要伸手，直接被李小翠一巴掌拍在了爪子上。
炎熵一脸幽怨，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凳子上。
楚辞看了眼李小翠的脸色，陪着笑说道：“那个，李姨，除了过来对您表示感谢外，我有点问题想问问你。”
“可以啊，你问就是。”
楚辞搓了搓手，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头。
他的问题很多，关于楚来财的，关于李小翠的，关于明明不是BB机但是却长的和BB机的BB机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等等等等。
他有一种预感，李小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不只是关于楚来财的，还有关于自己的。
李小翠就和会读心术似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笑容。
“很为难对吧，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倒是为难你这个好孩子了，遇到楚来财这么不靠谱的二大爷。”
楚辞点头不已。
可不是怎么的，楚来财这老家伙，太不靠谱了。
现在自己的生活，所围绕的事情，几乎都和楚来财有关。
“好吧，那我说，将我知道的，可以说的，都告诉你。”李小翠正色的说道：“但是不能说的，无论你怎么问我都不会多嘴的，可以吗，要是你答应李姨，我就告诉你。”
“可以。”
“好孩子。”李小翠为楚辞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后，淡淡的说道：“首先，我不是人，至少，不是地球人类。”
楚辞点了点头。
关于这件事他倒是知道，谁家正经地球人能徒手爬好几十层楼。
“你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杀人，那小子只是装死罢了。”
楚辞微微一愣：“你是说。。。这个世界的楚辞没有死？”
“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一个世界。”李小翠笑道：“关于你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都是楚来财植入到你的脑海里的，通过改变神经元和突触结构，为你替换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你说什么？”楚辞面色大变：“我在海外留学，还有小时候的记忆，全都是假的？”
“等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炎熵瞳孔微缩，紧紧的注视着李小翠：“你刚刚说。。。楚辞的记忆，是被替换掉了，替换，是什么意思？”
“是的，替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李小翠转头看向楚辞：“不过这是你自己的要求，要求替换一段你从小就希望拥有的人生记忆。”
楚辞傻眼了，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的记忆是假的，怎么可能，明明都是真实发生的啊。”
李小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最高明的骗子，就是自己，自己的大脑。”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前的记忆，我真实的记忆是什么？”
“不知道。”李小翠摇了摇头：“只有你和楚来财，不，现在只有楚来财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楚来财在不改变你性格和天性的前提下，为你编制了一段你想要的记忆。”
说到这里，李小翠观察了一下楚辞的脸色，语气莫名的说道：“你的记忆，输掉了，打赌输掉了，楚来财说，你是故意输掉的，如果不输掉，后果很可怕，楚来财提起‘后果’这两个字时，很恐惧，我认识他那么久，那是唯一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恐惧的神情。”
顿了顿，李小翠突然眼睛红红的，居然掉下了两滴眼泪，哭哭啼啼的继续说道：“可怜的孩子啊，到底还是没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又搅合到这一摊浑水里了。”
楚辞越听越迷糊，看向了炎熵：“我和别人打赌，然后赌注是记忆，输掉了，故意输掉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干出这么沙比的事？”
“没什么不可能的吧。”炎熵耸了耸肩：“我还见过一个沙比上赶着陪别的女人去外太空送死的。”
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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