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也来不及顾就往湖边跑，雨婷跟在身后。
梅织面色焦急，立马就站了起来，跑的更快，比川笙还快上一些，下意识的行动是会出卖自己的。
湖边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湖水里扑腾扑腾的不正是自己哥哥吗？
怎么都在看热闹？
恨只恨自己不习水性，好在有两名侍卫已经跳入水里，一左一右的将他用力往上拉。
“什么，礼部尚书，你说什么？”一名侍卫惊讶的张开了嘴巴，望向岸边，不知道川林对侍卫说了什么，搞得他十分惊讶。
“我说慢点救！”川林本来早就能出来，却一直在等谁，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跑了过来，又说：“可以拉起来了。”
……
梅织看到落水的川林，一副狼狈模样，心里紧张的很，还哪里顾得上礼节，顾的上礼部尚书？她大喊川林的名字，接着就要往水里跳。
她会水吗？
爱情让人学会游泳？
“小梅，小梅别跳，我上来了！”川林看到她着急，自己也不安了起来，在侍卫的帮助下三下五除二就上了岸。
“你怎么搞的！这么冷的天，来湖边干什么，你怎么不看路。”梅织连忙拿过下人准备的干燥温暖的帕子给打湿的川林细细擦拭起来，眼睛还含着泪。
“小梅，你是在乎我的是吗？”
正是寒冬，川林全身湿透，但脸上却有抑制不住的笑容飞起来，他嘿嘿一笑，看起来竟然有点憨厚。
“小梅，我很高兴第一个想救我的人，是你。”随即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梅织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任凭自己被那双手握着。
侍卫：合着我们跳水救你就不是人了。
众人：散了散了，是撒狗粮的。
小白：王爷你看，这男人的心机值得你学习。
南武王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两位大人，还是进屋去吧，天寒地冻的，再冻出毛病来，屋子里点了暖炉，我再去寻两身衣裳来，你们好好暖和暖和。”小白很是机灵，叫来一个小厮引路。
“小梅，你的衣服也被我打湿了，都怪我，太伤心了没看清楚路，对不起。”
川林一脸真诚，两人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子。
“哥哥这不会是苦肉计吧。”川笙原地无语。
“这苦情计看起来蛮有效果的！”转而她就乐了。
“要不，我也……”南武王顺势试图假装往湖水里跳，小白立刻拉住他：“第一个跳的是情深不悔，第二个就是神智不清了，王爷不可东施效颦啊！”
“请让一让，多谢款待，我该回家了。”川笙直接视而不见准备回去了。
梅织应该会被哥哥送回家，雨婷也会送南风回家的。
王将军和琼郡主会一起回家，他最近挺老实的，除了刚才那一嗓子不行，应该又要被琼郡主说道了。
今天吃的狗粮可是真多啊。
“下雪了，我送你。”南武王却在府门口准备了暖和的马车，等着川笙了。
府邸门口烛火通明，落雪漫天间，他负手而立，身形欣长，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川笙也不扭捏，直接跳上了马车。
马车里四个角落里放着的夜明珠，让南武王的脸色很是柔和，实话说，他也蛮帅的。
皇家的血脉就是优良，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其实，王妃没有那么难当的。”在上下起伏有些颠簸的马车，南武王的声音带着些暖意。
“嗯。”川笙只是应了一声，如果他又要深情表白的话，两个人没得做朋友了。
“我亦是希望能内宅干净，一生一世一双人，少些勾心斗角，可是你知道，这么大的府邸难免也有一些鱼龙混杂。”好在他没有说什么。
“嗯。”川笙又回了一声，心里却想，即便一开始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谁又能为以后的事情做担保呢？爱情，本身就是个笑话。
如果她真的是个少女穿越，那她可以勇敢的去爱几场，选一个良人相伴。
但她是少妇，她看惯了悲欢离合，无论是自己的，还是身边人的，她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她想为自己活。
“嗯，你要好好地，如自己期盼的那样活着。”没有迎来南武王的深情告白，反而更是让她心头一热。
回了府。
川笙就去后院找娘去了。
别人恋爱她找娘！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今天赏梅宴上发生的事情，娘的屋子里暖烘烘的，又有一股淡淡檀香。她打了个哈欠：“娘，我想和你一起睡。”
川夫人唤人给她准备了一身新的里衣，娘两个躺在床上，川笙细细的给娘分享八卦，南武王府如何气派，新妃长得如何，皇帝答应了免嫁金牌，谢小荣要带走南袖，还有雨婷求婚。
“雨婷有气魄啊。”川夫人感叹道。
又听说南袖远嫁，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女子的命运素来坎坷，她虽然过分，以后就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了，也是可怜。
“皇上也是由着你任性，不然你就该去那个荒芜之地了。”当娘的有些后怕。
“嘿嘿，皇帝哥哥宠我嘛。”川笙倒是一笑。
“四个人都说不能嫁？”娘有些震惊，闺女的男人缘不错嘛，都快赶上曾经的她了。
“是啊，都是曾经动过一点心的男人吧。（除了王悦楷自作多情，但谢谢你救过我。）”
川笙不好意思了。
“女儿你动心的标准是？别人一说喜欢你，你就立马划清界限？
”娘开起了她的玩笑，她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也知道突然开始保持距离，就是人家表白了。
“谢小荣当侍卫的时候挺可爱的，可是他身上的包袱太重了，我也不想去蒙帝国。
皇帝哥哥人很温柔，很善良，可他的后宫太大了，我不会宫斗，朝廷也不需要我这样任性的妃后，在一起，大家以后都为难。
“王悦楷我有点烦他，没考虑过，死也不嫁。”
“南武王……他过去很高冷的，像酷酷的霸道大哥，现如今的他却有点平易近人了，还总是帮我…不心动，是假的，可我不想当什么王妃。”
“哎，只想和他们一起玩的，结果他们老是想成亲，下次想和不负责任的人玩。”
川笙冥思苦想后又下定了决心：“还是算了，坏男人太多了，免得丢财丢脸。”
“哥哥还用苦肉计追梅织呢，娘，他们会在一起吧。”川笙想了想，绝对是哥哥早有预谋。
“有缘分的人，逃不掉的。”娘摸摸她的头。“那你对南武王是什么样的心情？”娘单独只提了他的名字。
“我？”川笙摇摇头。
“我说了，好像有点动心，但是，我更想成为我自己，我害怕经营不好婚姻，也不想再改变初心。”
川笙想了半天，是的，这是她的答案。
“嗯。”娘并未追问，也没有劝她，只是帮她拢了拢被子。
“娘，爹有四个妾室，你不会吃醋么？”
川笙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那个问题。
爹爹风流倜傥，四处留情，怎么娘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是自己，还不得整天生闷气，气死？
“三妻四妾对于我们这种家世的人来说，不是很正常吗？我爹娘也是如此。”
川夫人觉得理所应当的样子，在古代，人人都想做大老婆，人人都是大婆教。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就能很快接受了吧。
“你爱爹吗？”川笙问道，她对爹娘的感情状态也很像八卦很久了。
“爱啊。”娘回答的也很快：“你爹爹素来爱我，敬重我，我们也是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
而且，他跟我承诺过，不让妾室有孩子，我说了不用，但他坚持。
我也就无所谓那些莺莺燕燕了，有时候还觉得能给自己打理事务帮点忙。”
“那你不会吃醋么？不会因为他对其他人好而难过么？”
川笙不信大婆教，但尊重别人的选择。
“其实，第一次，是有些难过的，只是后来，习惯了，渐渐的，心就不痛了，人不能太贪心了，什么都要，不可能的。”
川夫人又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幸福圆满。
家里大小事情都是自己做主，老公和她做任何事都有商有量。
两个人在教育孩子和三观上都出奇一致，这么多年了，光是聊天，都可以聊很久很久，他从心里欣赏她。
也就说，除了老公时不时的爱上其他人，其他的都很好？
“那爹有没有遇到过很喜欢的？”川笙有些困倦起来，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
“……有。”
“那个女子……”川夫人心里一痛，尘封已久的往事渐渐重现。
“老爷，您要是很爱她，非觉得她不一样，当个妾室委屈了她的话，我就带着川东回娘家了，咱们和离。”
彼时，还没有川笙。
她受不了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挑衅，更受不了，老爷眼里重复的深情，那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永远是我的正头娘子，是我唯一的老婆，可是她不是要当主母，她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他宠爱的那位妾室心思不坏，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她容不下他？
“老爷，是您自己提出不要妾室有孩子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您做什么，我只是说，如果您爱她超过了我，咱们就痛快的和离，不就行了吗？”
川夫人心凉了一截。
……
后来，川王爷不放川夫人走，就让那个女子当个安分的妾室，她不肯，走了。
听说已经堕入风尘了。
这也是二十几年来，两人之间唯一一次不愉快。
川夫人陷入回忆中，她以为川笙睡着了半晌没有声音。转头一看，川笙却泪流满面。
“傻孩子，你哭什么？”川夫人拿了帕子轻轻的给她擦。
“女人真不容易啊，怎么那么难幸福啊？
不是出轨就是无视，不是多情就是算计，想到石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川笙哭哭唧唧的。
“傻瓜，我们女人的幸福也可以在自己手里。
为自己生孩子，男人只是工具，家只是帮你遮风避雨的一个场所，幸福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幸福是很主观的东西，但它绝不在别人手中。”
川夫人的语气有些坚定：“未必我当初选择了和离了就会不幸福。
我大嫂还盼着我和离了去府里操持事务呢，我就安心伺候我爹娘呗，带好孩子，做点想做的事情。”
有随时离开的勇气，和相信在哪里，自己都过的好的信心，怎么会不幸福？
她的大嫂是爽朗没有心眼的大条姐，府里的事情经常让她头晕眼花。
她可能是全世界最希望弟妹回家的大嫂，有了弟妹，所有的一切都能有条不紊的安置好。
她是真正的弟妹党。
“所以我不会劝你成亲，也不会劝你不成亲。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担忧，每条路上有每条路上的风险，每条路上有每条路上的风景。”
川夫人将她抱紧了些，她很瘦，环在怀抱里还是有些稚嫩。
“都是幸福，但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幸福。
养育孩子虽然费心又是鸡零狗碎的事情，可是他们给我带来的成就感是巨大的，我成为了一个母亲，大多时候我都觉得很幸福。
看着你们身体健康，又积极上进，那也是我的耕耘成果呀。”
川笙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和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不多，但自己也是为了她们感觉到过很多次幸福的。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洒脱，可以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即便孤独，也是一份孤独的幸福，要享受孤独的自由。
你可以专注于实现你自己的梦想，不用为谁考虑，你不必有什么压力，要是有一天去了其他地方，偶尔回来看看就好了。”
川夫人竟然，如此通透，川笙简直想请她出书了。
这不妥妥的大女主吗？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生下我们？”川笙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在她觉得自己根本当初就不该生孩子的时候，其实她也偷偷的自责过很多次。
“有吧。”川夫人这般贤良淑德的女子，竟然回答了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会有吗？”
“有的，每个女子都有吧，即便成了母亲，也会怀念自己当姑娘的时候，很正常的，谁也不是圣人嘛。”川夫人眉眼之间，比月光还皎洁。
“过了年，你想去的地方你就去吧。娘只要你活的开心就好了。”
“嗯……”
川笙和川夫人聊到夜深，窗外白雪茫茫，心里却如炭火一般暖烘烘的。
有妈如此，女儿何求？
不知道自己的亲妈和火辣的川笙能不能生出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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