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班几天了，也没遇见几个人来买布。
清闲倒是清闲，一天到晚鬼影子都没有一个，他就缠着他姐给他弄了个收音机来。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肥羊，他当然想捞点油水，他想拿钱给女朋友买条新裙子，这样，说不定一高兴，就可以同意他上门提亲。
“批条既然收了，肯定不可能退给你。这样，你这两车布匹，八百块，要就拉走，不要就走人。”
“我只有七百块，这里面还有其他人托我给他买东西的钱。”苏宁拉开包包给他看。
苏宁看小伙子一脸失望的表情，知道他想捞好处。
“这样，我把这一批运回去，如果家里人觉得还可以，我又来买，你看怎么样？”
苏宁将包里的烟塞给他，又拿了一个苹果出来，给他画了个大饼。
小伙子看她包里确实没有钱了，看了看烟，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也是，你回去问问，如果还行，尽快又来，免得好布被人选完了。”
苏宁心想，还好布？好布会待在仓库里积灰吗？
她面上笑嘻嘻的答应了，赶紧出去喊赵云。
半路就碰到赵云蹬着车进来，他接多了，就开始算着时间进来，毕竟每次苏宁的量不小。
苏宁和赵云合伙将布匹搬上车，因为太多，赵云只有先送过去后又回来。
苏宁不放心，只有在那里守着。
“你家咋想买那么多布呢？”因为无聊，好不容易有个人来，小伙子就想聊两句。
“我家孩子多，又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废布的很。
家里只有孩子爸一个赚钱，开支又太大，没法，只有找点便宜的布给家人做衣服穿。”
苏宁真真假假的说，小伙子有点不相信。
那么多布匹，光是自己家穿，只怕要穿几辈子。
但是仓库里的布匹都是残次品，有那个钱还不如去商场里扯点的确良穿穿。
反正他是瞧不上仓库里的布的，不仅颜色难看，布料也不好，有些还是坏的。
估计也只有穷人才这么精打细算的用这种布。
小伙子想着，就觉得自己有一种优越感，看苏宁的眼光带上了怜悯。
苏宁对于他眼神的转变，有点莫名其妙。
迫于他怜悯的眼光过于热烈，苏宁就开始在仓库门口四处看。
她无意中看见仓库大门后面有几卷纱，特别透明，有点像窗纱，但是又过于鲜艳。
“这个是啥？看着不像布？”苏宁指着纱问小伙子。
“哦，那个是副主任出差去南方带回来的样品。”小伙子探头看了一眼。
“本来说是啥新品，拿回来研究一下，结果那个需要特殊的机器才能纺织，就堆在那里了。”
这个小伙子很清楚，因为那次他姐姐一起去了，看见这个死活要丁副主任买回来，说这个市场都没有卖的，如果他们织出来了，绝对畅销。
谁也没有想到，厂里的机器织不出来。
“那好可惜，看着颜色挺艳的，如果颜色素净一点的话，我可以买点回去当窗纱用。”苏宁惋惜的摇摇头说。
“你再给我两包烟，那个纱你拿走。”小伙子眼珠转了转。
与其让布料堆在那里，不如换点实惠。
“啊？两包烟都十元钱了，这面料那么艳，拿回去能做什么？”苏宁一脸嫌弃。
“不要算了，反正你给两包烟，就一块拉走。”小伙子又开始听他的收音机。
苏宁想了想，一溜烟跑出厂，在门口的供销社买了两包山茶花烟，又称了一斤瓜子。
刚到半道，就碰到回来的赵云，她就坐着车到了库房。
小伙子之前看见苏宁出去了，知道有戏，看见苏宁回来，就站了起来。
苏宁将手里的烟和瓜子递给他，他一下子就变得热情起来，还帮着把面料搬上车。
走时，还一再嘱咐苏宁，尽快再来，有好布给她留着。
因为这车堆的布料有点多，苏宁就在车子后面帮忙推着车走。
好不容易将布匹下到仓库里，苏宁都累瘫了。
“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杜丽一眼就看见颜色鲜艳的纱。
“这个我另外有用。”苏宁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
“杜丽，你觉得王玉琴这个姑娘怎么样？”苏宁问。
“她啊，还不错啊，挺有眼力劲，又会说。
你不知道，最开始我一个人摆摊，嘴笨不会说，有好几次本来都要走的顾客，她又把别人说动心返回来买。
后来我和她聊天才知道，她家重男轻女，说是原本打算让她换亲来着，她大闹一场就偷跑出来投奔王婆婆。
然后由王婆婆出面，提出每个月给家里五元钱，她家里才勉强同意。”
杜丽边说边摇头，乡下都是一个接一个的生，男的是壮劳力受重视，女的命就贱。
不想要就不要生嘛，生下来又嫌弃，真是搞不懂，有的人想要怀不上，有些人一生生一窝。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对了，她还说，想租房子住，然后把她妹妹接出来。”
苏宁觉得自己缓过劲来了，就起身将纱拖了一卷过来研究。
“我今天本来说想逛逛看有没有办法把我们那些碎布头处理了。
结果我看见有个女孩头上戴的头花我们这里没有见过。
今天在仓库那里看见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像是一样的面料，后来听库管员说是从南方带回来的就更加肯定了。”
“从南方带回来的？”杜丽惊呼，“那肯定很贵！拿来做头花会不会亏本啊？”
杜丽看着布料发愁，这纱又透明不说，还太艳，似乎只适合做头花。
“你猜猜，我用了多少钱买的？”苏宁对她挤了挤眼睛。
“一百？两百？……不会是三百吧？！”杜丽看苏宁没有反应，忍不住提高嗓音。
苏宁对她伸出两个指头，“两百？”杜丽疑惑的问。
“两包山茶花烟，外带一斤瓜子！”苏宁得意的回答。
杜丽忍不住扔了一个拉链砸向她，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两百，她还在想，这下亏大了。
“这个头花生意我不打算我们自己做，我想让王玉琴参与进来。
我俩平时就打我们的衣服，时间就已经很紧张了，这头花我们真没有时间。
再说，这个的销售需要快，谁抢占市场就是谁的。”
“你想好怎么让她参与进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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