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地在战场上踱步，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歌德跟在他身边，脸上挂着好奇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不出手吗?”
楚歌只是淡淡地回答:“与我无关。”
“这倒是……”
“你确定庄铃就在城内？”楚歌又问道。
歌德点点头，肯定地回答：“相当确定。”
楚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歌德拦住楚歌，一脸严肃地嘱咐道：“我就不和你一块进去了，临走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当你回去之后，再次遇见我时，务必设法将我杀死。”
“这种请求，我不是第一次收到了。”楚歌笑了笑，这一刻，他想起了霍骑风。
“放心，我答应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帮你多杀几个也行，作为你帮我找到庄铃的回报。”
歌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你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有一个。”
“谁？”
“霍格尔。”
“巧了不是，你不说我也得杀他。”
“嗯，那就说这些，你去做该做的事吧。”
楚歌深深地看了歌德一眼，他心里还有不少疑问，不过现在肯定不是详谈的好时机。
他有预感，回去之后，他们会很快再见的。
紧接着，楚歌的双眸泛起血红色，背部生出两对庞大的血翼，手中紧握着缠绕着血红色焰云的血刀。他缓缓升上半空，冷漠地审视着这片战场。
在装逼这方面，楚歌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战场上的所有人一时间竟忘了厮杀，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挥动着巨大的血翼，那些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震撼。
楚歌满意地点了点头。
差不多达到他预想的效果了。
怪不得游戏里的大佬都爱买发光的大翅膀，的确他妈拉风！
他正暗暗得意，同样漂浮在空中的季雨飞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是不是又想去逞英雄？”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看着季雨幽怨的眼神，楚歌的心跳加速，内心感到一阵慌乱。
他别过头，凝声道：“松手，我必须走这一趟。”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
季雨神情落寞地松开手，但很快就释然了。
她望着楚歌，嘴角泛起一抹嫣然的微笑，柔声说道：
“好吧，你有你的理由，我不会再拦你。不过，在你去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句实话。现在的你，还是那个属于我的楚歌吗？”
闻言，楚歌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女人可怕的第六感……
好在季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拉着他的手叮嘱道：“行了，放心去吧，外面交给我们，你自己务必注意安全。”
楚歌凝视着她的媚眼如丝，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回应：“放心吧，等我回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地下城。
他远去的背影，像极一条落荒而逃的狗。
“掩护少主进城！”
季雨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在战场上空回荡。
“吼！！！！！！”
下方的士兵振臂高呼，犹如一头头出笼猛兽般，以更加凌厉的攻势向城门发起了冲锋。
一时间，枪炮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战场。
楚歌看向地面上的互相厮杀的归隐者们，眨眼间已经把此地变为了尸山血海一般，不由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到底造得哪门子的反呢？
还没等他自我反省完，已经来到城墙上方的楚歌，就受到了守城士兵的拦截。
数十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同时还有一队骑着各种怪物的空中骑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主，您这是在做什么！等首领回来，您怎么和他交代啊！”领头的骑士痛心疾首地说道。
楚歌摇了摇头，对他的好心劝告嗤之以鼻。
老子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给谁交代？谁又需要我交代？
“都让开，要不然你们都得死。”楚歌的血刀散发出惊人的气势，发出阵阵“嗡嗡”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斩杀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
空中骑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默默地让开了路。
他们可不敢对楚歌动手，万一不小心伤到了他，那可就惹大麻烦了。
楚荆回来之后，人家父子俩万一相逢一笑泯恩仇，那他们这些小兵可就倒了大霉了。
就算是要动手，还是交给城中长老会的那些老怪物吧……
毕竟，长老会是归隐者的核心，无人敢轻易动他们。
自己这些人还是别插手，省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看到守卫们如此识时务，楚歌满意地点了点头，瞬间化为一道血光冲入了地下城中。
在城门之后，就是地下城中的一条主干道。
在“冥歌”状态下，楚歌的视力倍增，刚刚越过城墙，便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两个人。
尽管楚歌不认识霍格尔，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已是满头白发的庄铃。
楚歌目光阴沉，如一道血色闪电般冲向二人。
下一秒，他的血刀便架在了霍格尔的脖子上。
“嫂子，到我这边来。”楚歌沉声道。
然而，庄铃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楚歌还以为庄铃受到了什么控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不用紧张，我本来就打算把她还给你的。”霍格尔笑着对楚歌说道。
说着，便把庄铃推向了楚歌。
有些人，是必须要救的，而有些人，是必须要杀的。
面对庄铃那满头的白发，楚歌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了。
宽敞的街道在顷刻间被猩红的血河淹没，血河中涌现出数条血链，紧紧地将霍格尔的身体束缚住。
楚歌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对我嫂子到底做了什么！”
霍格尔依旧轻松地笑着，他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手指，淡然自若地说：“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霍格尔。”
面对这个回答，楚歌并未流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反而狂笑不止：“谢谢你，给了我提前杀你一次的机会。”
看着眉飞色舞的楚歌，霍格尔坦然地凝视着他的双眼，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喜欢你的眼睛。”
“嗯？”
楚歌一愣，紧接着，霍格尔手中再次出现断剑，用力将它插入血河之中。
几乎没有任何转场，血河只用了一秒钟时间就不受控制的回到了楚歌体内。
随后，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只留给他一个充满黑暗的世界。
“小楚……”
庄铃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楚歌从震惊中唤醒。
他扶着庄铃，目光落在她那如雪般洁白的头发，以及同样毫无生气的白色双目上。
不用血狱长提醒他心里也清楚，现在的庄铃，已经彻底病体化了。
看着楚歌眼神中那无法掩饰的愧疚，庄铃莞尔一笑，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用舒缓的语气安慰道：
“小楚，没关系，我挺好的。”
楚歌闭上双眼，缓了一会，然后沉声问道：“嫂子，是霍格尔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庄铃轻摇螓首：“我也不知道……这重要吗？”
楚歌欲言又止。
是啊，重要吗？
自己来救庄铃，本就是为了图一个心安，不管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已经死亡的结局。
庄铃心疼地看着楚歌，轻声叹道：“还记得答应过嫂子什么吗？以后啊，别再那么好奇，也不要再插手那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楚歌木然地答应了一声。
庄铃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衫。
“在死之前，能知道我家王伟真正的死因，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小楚，我没看错你，我的丈夫更没有看错你，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楚歌看向她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楚，我和你们班长，就是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闭上眼一走了之，却让你留下来独自承受这一切，真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嫂子，求求你别这么说……”
“好，不说了，那你能最后答应嫂子一件事吗？”
“我会好好照顾铃铛，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您放心！”
“臭小子，我说的不是铃铛，我是说你。你再向我保证一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作息规律，尽早成家立业……总之，必须好好地活下去，能做到吗？”
“我……知道了。”
“嗯，那就这样吧，小楚，送我走吧。”
楚歌缓缓举起血刀，眼前弥漫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使得庄铃的身影变得扭曲而不真实。
当血刀深深刺入庄铃心脏的那一刹那，楚歌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连串紧密相连的记忆画面。
楚歌仰起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原来，铃铛的父母，都是被我杀死的……”
……
在某处阴暗的角落中，监狱中的那个男人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意地笑了。
“你杀了她，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所以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把你送回原处。
我们有缘再见了，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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